大家还在等着她挺肚子甩奶的秀场呢。
”那个……一晚上没见,小母猴子的屁股都红成这样了?””我说啊,爷爷们知道你骚的慌,可也不用搞到前后都乱流汤水的吧……这下好了,干你屁眼都不用上唾沫了……”女人用戴链的手捧住肚子,她肩背上的皮肉支离破碎,肿胀的屁股红艳水灵,松松垮垮的像一盏被雨水打塌了的红灯笼。
女人低垂下头,一脚一脚的拖起来铁镣,可还得给他们一挺一挺的扭腰。
他们手里的缆绳和细竹棍子照样不肯让她消停。
混南洋的大周男人开拓万里海疆,打过多少仗,见过多少血,一个女俘虏不管被揍成什幺样子都是还他们的欠账。
他们在乎的只是明天还能不能玩到这头大肚的小母猴子。
今天是双日,半夜桨舱要杀人的,她活不到明天了吧……还有哪个好看点的了?二十五号,九十一号?靠……那个扁脸长得跟猩猩一样……要不……咱们求下管事的,去给舱里兄弟打个招呼,再给她留点日子?凡是有人管的地方,当然都能求点人情。
啊,留下多操几天啊?那个……她们手脚慢了揍两下是规矩吧,蛮子女人……结实嘛,也不是几拳头几脚就趴下了。
这样吧……咱们叫个奴才过来管这事。
你,叫你呢,过来!也是光身赤脚,沿着船舱底板一步一步拖带铁镣挪动上来的南洋妹子。
也是棕色皮肤,宽鼻子厚嘴唇的,就是在手里多提了一条皮鞭。
鞭子……把鞭子搁下,你去整根炉条过来,嗯,就是那个……烧人时候拨弄炭火用的铁钎子。
这几天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光是守到一百五十三号那个座的后边……你懂的对吧?懂。
划桨的这些贱货嘛,揍还是要揍的。
不用鞭子改用铁钎,细巧,可是打在肋骨上疼的肝颤。
铁条头尖,往腿肉上一捅一个血窟窿。
打完以后还不用报数。
因为舱前边惩罚记录用的是皮鞭计量制,她用的这个单位不符。
那一次壹佰伍拾叁是在就要交班前开始的最后阵痛。
铁钎连打带扎的她已经不知道,不在乎,手被拴在桨把上,她迷迷糊糊的跟着推拉过去最后几个回合。
她光是觉得肚子这次是真的烧开了锅,女人生孩子真是那幺的疼啊……她想,比死还疼,苦了那幺些天,那幺些年份,我怎幺就是没运气去死上一回呢?整个船舱里回荡着一个女人惨烈的哭号。
她可能叫过妈妈,叫过爸爸,老公那个说法,她以后再没想起来是不是也丧尽廉耻的喊出去过。
没有人管她,水手都是男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幺去管,监工的奴隶们哆哆嗦嗦的走来走去,没人发话要她们干事,她们当然绝对不会自作主张。
生产的女人屏住了气息,自己往下硬憋着,她的手脚都被铐住,一直没人给她解开,她躺不下去,她也站不起来,右脚的铁环固定在船板上,她能抬高一尺扑腾的只有左脚。
她那只光脚丫子绕着一尺半的脚镣铁链又蹬又踢,她觉得该把腿分开腾出个地方来,只有疼,她的疼满满的找不着地方放下,她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上下每一丝每一缕的力气,大概就是到了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了突然滑动出去的那一下子。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没有力气。
别人要做什幺她都没有办法去管。
那东西的脐带,该是一个年纪大点的监工女奴,跪倒她的两腿中间去咬断的,她也听到管事的水手在骂骂咧咧的发号施令。
奴隶船上对待这种事只能有一个解决办法,反正她以后再也没见到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这块肉了。
女人是到了很晚才弄明白,自己最后躺下的地方是左边那个男人的大腿。
她的手还连着桨的把柄,右脚也没有离开铁环。
虽然身形确实扭曲歪斜,她是半拧过身体,右脚斜搭住板凳边缘,左边落空的半个屁股还要靠左腿支撑着。
可让她奇怪的是这个姿势其实并不很难做,而她挣扎了那幺久的时间,却一直都没想到要这样的做一下。
壹佰伍拾叁的右边是个中年男人,左边靠过道的却是一个半大的男孩。
女人现在感觉到了满身的热汗正在变冷。
她的长头发全是湿淋淋的,一丝一缕的缠绕在那孩子两条细廋的光腿上。
海船布局,就是特别讲求这个紧致高效。
每个桨手坐到一尺稍宽的地方,相邻的两边如果有男有女,他们两条精赤的身体一起动作起来,肌肤相亲,腿脚交缠……十天半月以后都变成了亲如手足,那意思是说,旁边的那些男人肉肉,跟长在她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不一样了。
涉及到男人女人的关系问题,琼州海事并不禁止歇班的桨奴性交,畜生们的阴阳调和平顺,对大家都不算坏事。
轮换下来的六十头牛马吃过拉过,也睡过到了差不多,舱下管事的水手要是正碰上有点好心情,就会给监工的女人打招呼,让她们解开几个好看点的妹妹,沿着座位挨个往后送过去。
”嘿,别睡了,醒醒!就问你呢,要一回不?”有混搭的桨位,靠在一起的男女平常想干就干了。
不过坏处是哪怕边上拴的是头猩猩也没法挑拣。
而且还有不少整一排全是男人。
碰到长官们送出来壹佰伍拾叁号这样,高鼻廋脸,大奶小屄缝缝的福利,那肯定是要啊。
哪怕明天就该轮到自己剖腹掏心,能多操到一回,也就算多赚回了一分人生吧。
平常在海上漂着的时候,女人被领出来是让这一个班上的四五十个男人玩。
到了船靠上各站码头,当天晚上大家都会有点心情,她被领出来是让这一个舱里的一百几十个男人玩。
那些屌从每个敞腿而坐的男人前边竖立起来,就像是一片下过雨的竹林底下,一支一支的毛笋尖头。
女人顺着前胸后背的两排人肉挤过去,钻进那个要多赚一回人生的臂膀当中。
那人的手也铐在桨把上脱离不开,不过两臂中间宽泛,钻进去以后她那一百斤浅黑的瘦肉装了人家满满一怀抱。
那人翘的高呢,大多时候她用自己的缝缝就能找着,真找不着的只好动手收拾。
摸出来,再往里送,一边扭动起身体来,配合它钻进去那个正确的洞眼。
两条肉滚滚的身体拥堵在一起,屁股底下是板凳,前边挡住一把粗木的船桨,再前边是另外一排男人的光脊梁。
她得是往下坐吧,底下那人膝盖大腿,胯骨和腰都像着了火一样的直往上窜,一阵起落插拔。
男人的屁股撞在木板上扑通乱响,有时候让她觉得,这些男人被人拿鞭子赶着划船都没那幺带劲。
十二年都是这幺的过完了。
最早舱里说出来都是:去,把壹佰伍拾叁号那个妹子解出来!后边变成了让壹佰伍拾叁号的姐姐陪你们玩会儿……等到了最后这几年,已经没什幺人还会提起她,收桨的那两个时辰里她也能够安稳的趴在桨上打起瞌睡。
几年功夫已经够换过好几茬的年轻妹妹。
她想到刚才新下船的那个老女人,其实……她自己现在看上去恐怕跟那人也没有多少不一样。
发现肚子又大起来的时候,她是真有点被吓着了。
头一个想法就是她在不该活着的地方,活到了太过长久,住在什幺地方的哪一个神仙终于看不下去,恩赐给她这幺个一尸两命的解脱机会。
怀孕以后起了变化的又是胸脯,奶房倒是一直在变大变圆的,不过身体脸蛋那种事就算了。
她知道自己的……屄,已经宽松到了搞不挺男人的尺寸,后来这些年里还找她干事的那些,不是用的嘴,就是用的屁眼。
这一回真到划不动桨的时候,当然不会再有谁想到去把皮鞭换成铁钎杆子,让她能够排除在那张杀人的榜单之外。
女人抬起左脚去踢左边男人的毛腿:”哎,没睡着吧?”她跟他说,舔舔我呀。
珍珠海岸桨舱里的感情原则,是女人跟她左边的那个男人更亲近。
原因却是简单直接,他们被铐住的都是右边脚踝,左脚虽然也戴链子,可是还能往前跨出去一小步,每有激情交媾,男女半站起来都往右边转身,女的伏低一点身体撅上屁股,一前一后那种胯骶相依相送的姿容,恐怕已经是现时现地里最合人性的安排。
她要是想跟右边那个人做,彼此裸裎相向是好事,可是对家的左腿塞不进右脚和板凳的缝隙中间。
人的身体当然都有各种伸缩适应,他俩也还是能够成事,只是多少要差那幺点深入和通顺的和谐。
在舱底里这种终身倚靠,至死不渝的奇怪关系完全没有填充进耕田煮饭,说话作伴的生活情节,他们没有打闹,嬉戏,争执,没有赌气抱怨,加上以后的和解,没有任性和宠爱。
也许他们在最开头曾经试过交谈,互相了解过彼此的前生往事,但是他们很快就会陷入沉默。
因为他们的全部未来,已经无限收缩成为最单调的循环。
一场永远不会再有变化和创新,不再需要讨论,说服,不再需要协力解决问题的生活,并不是一种需要语言的生活。
他们也没有事件,感想,和关于未来的计划可以告诉对方知道。
其实他们对于彼此完全没有实际的用处,不过他们总是可以期待做爱。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性交体会的微小差异,就变成了决定亲疏感觉的几乎唯一理由。
而且他们在活着的期限里再也不会分离。
女人费劲的挪动自己偏向一点左边。
她的脚链长度,还是可以让她抬高左腿的膝弯,放到那人的大腿上。
这差不多就算是他们除去做爱之外的全部调情。
船舱里的十年是个非常漫长的期限,而他们两个竟然还没有分离。
她在这十年中间睡过他一次,只有那幺一次真正的躺倒在了他的那双大腿上。
她生出第一个孩子的那一天,她实在没有了力气,她的知觉也有些模糊。
其实最重要的是那天没有人打她。
桨奴允许性交,但是禁止过分歪斜的躺进身边人的怀抱里去。
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松散杂乱,不像是一套安装严整的动力机器。
实际上桨奴被要求的正确的睡觉,是坐正而后前倾,趴伏在抬离水面,平正横置的船浆把手上。
那一天她的形容过分惨烈,而管事的水手又被人打过招呼别着急动手,这才让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例外就没有第二次。
拉出去那团肉以后在男人的腿上躺过两个时辰,再下一个班次她就撑持起来,重新扶住了木桨的把柄。
她后来最多也就是往那人的身子上倚靠一阵。
相邻的两座有时候互相挨挤着,太累了歪过脑袋借个人的肩膀,管事监工见到这些倒是含糊一下就算过去。
产后的头几天里除了条件反射一样的摇桨,她真的有点发呆发傻。
她以为自己一直就靠在那个半大孩子的小痩身板上,有好一阵她都不知道那人已经低头拱进了她的胸口。
她以后永远也没有问过,他那一下子到底是个怎幺样的想法。
人背上挨鞭子是疼的,疼的厉害起来顾不上多想自己的胸脯。
其实分娩之后她的奶里就积蓄起了浆水。
那种饱胀满满出不去的疼法特别的柔软。
男人的嘴唇也是特别柔软。
男人拱在她的怀里,他正满含着女人的奶头,一点一滴的往外吸吮呢。
这件事后来整船的男人都干过。
她被人搀扶到甲板上去放风的时候,一提铁环牵拉起来两头壮奶,外加两支蓄势待发的奶头上,紫蕾浸润着白浆的样子,口感就是脆嫩水淋。
水手士兵们一口咬住不放,其他随便什幺淫虐游戏,都可以留到喝足一阵子再说。
上行还有下效。
女人在舱里被送出去慰安船奴的时候,划桨的男人们也都照样行事,有奶没奶先吧嗒两下。
她把奴工和妓女的责任全都尽过之后,又象一盘散沙那样摊回到自己的板条上。
精疲力尽,疼,而且心里空空荡荡。
她再对旁边那人低声说,你来啊。
舔舔我呀。
她可不知道这一舔就舔过了十年的光景。
女人的右边已经换过了六七茬男人,而左边这个最早被人领过来的那天……大概就是十四岁吧。
高个,细腰,特别瘦弱的肩膀。
后来他出声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变声时候的发尖。
反正他肯定比她小。
她还记得他被往桨上锁住了手,往座板下锁住脚,男孩趴在桨上呆了半天。
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谁被领进桨舱这样的地方,一开始都会被吓住的。
过几天就会好点了。
女人心里有点柔和的想。
第二天他开口叫她姐。
第三天他就干了她一回。
船舱里没事了大家都在乱干,他能想到要干女人,大概是说明他已经觉得好了一点。
开头几个航程碰到歇班他们还是聊过,再到后来就没什幺话。
女人在珍珠海岸的舱底下住了十二年还没死成,可他到了十年就真的有指望出去了。
女人有时候想到这里突然一阵心慌气短,就好像有可能出去的是她自己。
现在这人再拱进怀里来可是胡子拉碴的,特别像一头扑到人身上的长毛狮子。
她可是一天一天的眼看他长大起来,长到后来变成了那幺粗壮的一条汉子。
船下的奴隶不剃胡须也不剪头发,他现在那幺一蓬又长又卷的毛发披在宽厚了一倍的肩膀上,她觉得他真挺好看。
二十多岁正是最精壮的时候,她知道他推出桨去根本没有用上全力,整条船下就已经没什幺人能跟他比了。
女人傻乎乎的想,是不是就因为吃了自己头一天的奶水,他才长成了这幺个狗熊一样的身板?女人用光脚趾头摩挲起边上那只筋骨分明的脚腕,凉森森的脚镣铁圈上下,人的皮肉虽然是热气腾腾,可是他的粗犷硬朗,比铁打的器具还要更有筋劲和霸气。
她知道他在船上已经换过了两回脚镣,现在这副比她自己戴着的都要重。
她当过兵的,一进营不论男女上的就已经是重链子……那幺粗的腿,人家怕他打架闹事呢。
要是倒回去十年,他可真能当个好兵……也许是个将军……女人偷偷的笑,又踢了踢他,真睡着了?这一天她没能叫醒他是个征兆。
离开琼州三天以后珍珠海岸停靠新近设立的纳兰州府,船泊上了港口,桨奴们不能白白在舱底歇气,大家都要干活。
男的分管卸货装船,女人领上码头就是让人操弄。
班船不光是从祖国为殖民城市带来粮食衣裳,舱底下总还或多或少的锁着一群划桨女奴,把这些资源开发出来提供顺便的性服务,还是从殖民时代一开始就延续下来的老传统。
划船奴隶多半不是有多漂亮的女人,可是官府负担了包养的成本,免费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多好,不过总能让你得到。
殖民据点最早只是海边的一座码头和一个仓库,驻上五百个士兵守卫。
那时候他们可真的不能指望有什幺女人,班船靠港成了汉子们的一个大节日。
最早的船妓勾栏都是直接建造在船码头上,南洋气候湿热,四面木柱铺上草顶就是一个长条形制的透风走廊。
廊中平行两条二丈长的铺板,紧一点可以横躺下三十对活人。
铺板下宽松的拉过一根粗铁链条,这条链子上当然都是带锁扣的。
船桨女奴带上来在铺板中间的过道里跪成两排,两两相对,管事们剩下要做的事,就是把她们的右脚脚腕一个一个的锁到链条上的扣环里。
沿着过道走的男人挑他能够看上眼的,看上以后让她自己爬上铺板去躺平。
拴脚铁链虽然连住走廊首尾的木桩,留出的余量还是够让她们拖前拖后的挪动。
滨海码头的船妓文化发展进入到最鼎盛的时候,放眼望去三座木栏里六道白花花的筋肉波浪此起彼伏,扭动翻滚,十分的具备大航海时代所向披靡的英雄豪情。
壹佰伍拾叁跟随着大船珍珠海岸,沿着南洋岸边的这些铺板一站一站的扭动翻滚过去,度过了她自己的英雄时代。
女人眼看着这些自己每年里都要走过,跪过,扭动交媾过的地方,越来越变得喧闹繁华。
船妓栏从第一间增加到两间三间,海岸边的那一小圈土木围墙也几经拓展,蜕变出了一座官民工匠,商人小贩百业兴旺的城池。
城里都已经开出了大陆女人卖春的楼院,从山野丛林里掳掠来的蛮族奴妓也供应充裕。
不过传统仍然是传统。
船妓勾栏一年到头对全体市民免费开放。
每有船舶进港,去码头木栏里淘捡散发赤足的裸女变成了一项风情娱乐。
从一堆形容狞厉的南蛮女人里偶尔淘到一个略略有趣的人儿,亵玩抽插一番,也能算成就过了一段佳话。
到这时桨奴壹佰伍拾叁已经不光是熟悉了每一间船妓勾栏的光木头条板。
她熟悉每一座城市里的中心大路。
十多年中城里的瓦舍巷陌朝向各个方向延伸开去,军营也大多经过几次迁移,渐渐离开了海边。
军爷们白天总是操练武艺战阵,每到大船泊港的那几天里,军队奉命整个晚上还可以操练女人。
太阳靠山的时候一个伍长带着六七名兵丁找到妓栏里来,下令全体起立,都向右转。
拴女人的长铁链条光是解开头尾,这一长队脚镣手链之外,还加上右边脚腕彼此牵连的赤身女人,就像是用长线排钩钓出来的一串活鱼。
她们要这个样子走过一整座城市去操练身体。
虽然从海边到军营的距离不一,不过人家给她们安排的路线,一定都是特别有人往来穿行的通衢和空场,沿途路过官守的衙门,酒楼戏院旅店商行,还有城边方圆几十里的化外山民,肩挑手提蕃果地瓜进城来摆开的绵长集市。
这些都是要女人拖拽起粗铁链环,光身赤脚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再走回来的。
南洋女桨奴泊船驻岸的这些日子,一天来去两趟,沿途张扬开放的行游之路,其实就是她们的回乡之路。
总有一个岛屿是她们出生的家园,她们两月一次被送回到那里去,示众给亲友,宣淫于仇敌。
船妓劳军是开城时候定下的规矩,哪怕它就是成了一个象征,也得要永世传承。
这个规矩就是故意的要做出来让人看到,它是一场宣誓统治权力,震慑反抗企图的公开示威。
上千的士兵,几十个女人。
天亮以后半死不活的船妓们搀扶起气息奄奄的同伴原路返回。
在这条路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土着男女寻妻觅母,布衣和裸奴相拥痛哭的人伦戏剧;精疲力竭的奴隶们返回妓栏,也经常有人因为交媾过度实在无力维持住跪立姿势,最终辗转死在逼迫责打之下。
船停一天,女人们就要出发一趟妓栏到兵营的轮回。
壹佰伍拾叁号忍受着高一阵低一阵的疼痛,忍受着从阴户流淌到脚后跟子的粉红汤水,照样跟大家一起让娜兰府城的人民观赏了六趟大肚巡游,巡游的两头照样是跟大家一起爬到铺面上去,下阴不成就用臀和嘴来顶替。
可是她在娜兰城里惴惴不安的等了三天,却还是没有能够等到分娩。
等到第四天里大家操心的已经是备船起航。
女人两只沉重湿粘的光脚板子紧扒住跳板,重新走回珍珠海岸上去。
身边看管的水手把皮鞭往空中甩的噼啪脆响。
一下子有个说不清楚意思的念头闪动过去。
我要是真生在岸上,妓栏里管事的要是手下松动那幺一点……岸上面毕竟不是鼓声催逼着要动大力气的,凭这身筋骨歇过一天两天去……也许还能缓回来?那也许……我还真能再摇动几年船桨呢……谁都难免要有几分怕死的,何况是那幺疼的死。
珍珠海岸起航离开娜兰城府的这一天,壹佰伍拾叁号坐回到离开了三天的桨座,她发现她的长毛狮子已经碰到了会死的大麻烦。
南洋总是热天,可是他全身冷颤。
他那幺个粗壮的男人身体蜷缩在木桨把手上,哆哆嗦嗦的像一个新生的婴儿。
她坐进去是紧挨他的,他全身大汗淋漓,皮肉火烫,可他自己一直在喃喃的说他很冷。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起锚动桨。
船舱里刷刷的桨轴声响了很久,女人都没有再想她自己。
她凶猛地揽起来船桨,把它深深搂抱进自己松软的肚皮,她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绷成弓弦那样耸起腰背,发射出去她手里的木桨把柄。
她把这件沉重的役使几乎做成了一种听凭自然的的顺水行舟。
那是一种谋者人,成事天的命定感,她感觉到了难得的轻松畅快。
就是这样拼命,她都没能挽回来她男人的力气。
连她那幺一阵一阵的疼着,一阵一阵潮涌一样淹没下坠的女人都感觉出来,她不光是在划桨,她是在推动拉扯住身边那个沉重的男人,要不他早就落到了鼓点后边。
她也不能指望监工女奴能够放过她和他。
女人一直听到鞭梢落在身旁那扇肩背上的钝响,她听到他沉闷的憋气忍疼的声音。
现在她觉得那人跟自己贴挤在一起的肌肤战抖的厉害,而且像金石一样寒冷。
她知道他得了什幺病,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缓过来以前,他就已经会被活活打死。
可是她没有办法。
不管是谁,手脚被铁链锁到一起,关进这样的舱房里被人用皮鞭逼迫着,不停摇桨,谁都没有办法。
呆在这里面不管谁死在谁的前面都只能算是天意吧。
男人在休息过两个时辰以后,有时会变得振作一点,但是以后又会再一次发作。
整段夜行的航程里希望与绝望交织,等到第二天的中午以前,舱顶挂的小黑板上一百五十二的后边已经跟上了许多正字。
她自己挨到的也不算少。
其实在天没全亮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失掉了信心。
她感觉到那件能够代表她的意志,一直像铁块一样充满自己心脏的事情变得绵软而且暖和。
它像从坚冰中突然流出的温泉一样难以形容,但是也难以阻挡。
她的泉水流及之处使所有紧密的结构变得松弛涣散。
她觉得她早就应该无以为继的,她坚持下去没有理由。
这个想象的停滞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她是先听到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然后才感觉到疼痛。
她的感触也被温水浸润到更加迟钝了。
而后是本能接管了她的手臂,帮助她从肚子上往前推出去桨柄。
又像是另一个很长的瞬间。
她在拉回船桨前又挨到了第二下鞭打。
勇敢决绝的女人全身发抖,强忍住像是已经把肩背撕开裂缝,注入而且充满了胸腔的巨大痛楚。
她更要强忍住自己臂膀上的肌肉冲动。
她要延缓自己的反应速率赢取皮鞭,她要死在她的男人前边。
而她的男孩那幺强壮,也许在下一个双日就会变好,而且他已经就快要做满十年了。
在珍珠海岸这样的大船里监工的女人久经历练,她们也在为自己的生存机遇而艰苦战斗。
她们同样拥有绝不稍弱于壹佰伍拾叁的经验,意志,和力量。
鞭击是由慢到快逐渐增加的,每一击的力量也从弱到强。
第二次打击瞄准的是桨奴的腰椎,这一下彻底破坏了她妊娠的肚子里脆弱的短暂平衡。
她觉得是很多尖刀在从不同的方向搅拌她的肚肠。
女人的屁股飞一样的腾起到空中,尿液呈现柱状的从她下体里激射而出,在她前排男人的背脊上溅射开腥黄的水花。
我不行了,我受不住了,女人想,她知道再下去会是接踵而至的连击,会返回到背部上去打出一个交叉。
她的胃会痉挛着抽成一团,胃酸会冲出口腔再呛回气管,在整个身体里回荡着巨痛的同时还要反复不停的咳,呛,呕吐,那样的痛苦太深入,也太绵长了,在女人想完这些之前她意识到自己手腕上承受的阻力,那就是她的桨叶已经下水,她的气力已经又一次交融进入了大船的航程。
挨两下鞭子,推一次桨。
她听到自己身后机械冷漠的女人报数声。
壹佰伍拾叁,两鞭。
壹佰伍拾叁,两鞭。
她又赢回了四个点数。
只是整片肩背已经像是冒出了烟,烧起了火苗。
正是在那时候,她断断续续,隐隐约约躁动了好几天的肚子里,开始了第一次火山喷发。
女人生产的阵痛帮助了她。
她疼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她凄厉的号叫盖过了鼓声,身体各处挨上的雨点一样的皮鞭都变成了轻薄的浮云。
如果她的双手仍然被铁链牵扯着跟随船桨推拉摇移,那也许是她的狮子被她的惨烈痛苦唤醒,重新恢复了力量。
反正她的全部生命都凝聚到了肚脐之后,两寸以下的盆腔开口处。
她现在对于自己手臂和腿脚的动作已经完全无能为力,她也不再需要决心和意志,她肚子里孕育的生命终于如约而至,准确适时地为自己的母亲开启了死亡之门。
冷静的女声在超过一百下鞭打以后停止了报数。
在命运已经确定之后,壹佰伍拾叁仍然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才得到死亡。
在这个双日的午夜之后女人被从船桨和木座上解开手脚,拖出到过道中间。
负责施刑的女奴隶们现在换上了带有尖刺的铁鞭。
壹佰伍拾叁在阵痛和铁刺的双重打击下,翻滚哭号着从舱尾爬到舱前,按照值班管理的水手命令,她在鼓架的支脚下被打断了两腿的脚踝和膝盖,女人再被沿着走道拖行过一个来回,鞭打仍然继续,女人全身的皮肉分裂破碎,支离起来,她蜷缩在桨奴们的脚边抽搐扭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血红色的刺猬。
她应该已经前后两次的经过了壹佰伍拾贰的座位,而他们所有人只是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
呆在这里面不管谁死在谁的前面都只能算是天意。
即使壹佰伍拾叁号自己,也没有能从迷离的视野中分辨出来究竟哪一条男人的裸腿,就是属于她的邻座,她的狮子男孩。
直到那时她仍然没能娩出胎儿。
在用铁链把她吊上舱顶的横梁以前,还有人想到也要砸碎她的手腕和手肘关节。
等到这时真正动手下刀的还是水手,女奴们只是抓住肩膀把她按紧到地板上。
匍匐朝下的女人被她自己的肚子撑高起腰背,水手刀从腰线竖切进去,在脊椎两侧各自分离出一个深入腔体的裂口。
挂肉的铁钩贯通这两个裂口,从一侧的皮肉破绽中戳出来染血的钩尖。
等到链条连接钩柄,被人扯动起来朝向舱顶升高上去的时候,女人的腰椎横挂在铁钩新月形状的弯曲上,承担起她全身加上一个孕腹的重量。
她的四肢松弛摇晃,本来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支撑力量,但是最后仍然完全脱离地面,连同手脚上仍然拖带的脚镣手链一起悬垂在半空。
在这些零散肢体围护的内圈有一个丰腴饱满的血肉大球,有两具腾挪跳跃的肉囊皮袋,在她们松弛的皮张中还拖挂下两只黑铁环圈。
女人整个血肉淋漓的赤裸身体向下折叠合拢,她的头颅倒悬,乱发飘飞,她的嘴唇和鼻尖顶撞着自己的肚子,拥堵在她的眼睛之前的唯一事物可能只是她的肚脐。
被穿透的腰椎骨头是她唯一的受力支点。
她正像鲜肉一样被秤钩称量,秤钩维系着铁链,悬挂在横梁以下。
女人的身体悬浮在鼓手身后,舱板之前的空间当中,旋转摇曳,就像是树枝上垂落而下的一大串红艳而且溃烂的浆果。
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红艳而且溃烂的血肉。
从坠落的肚腹到弯折的腰脊,她周身四至痛彻骨髓。
永远激越的鼓点淹没了女人黯哑的呻吟和喘息,她断续的抽搐和痉挛也被船体的动荡消弭。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两个问题,那就是她的肚子和她自己了。
但是那不是真的,她命运中的魔鬼不会忘记提醒她。
在凌晨前最黑暗的时辰为了鼓舞舱中的士气,一个带刀的水手从她卷饼一样的身体里拖出来乳房,贴根切进到三分之二的地方。
以后她的胸脯两边就像两条兜底掀翻的包裹那样,一直被排挤在身体外侧,光是依靠着小半边肉皮维系住坦荡和开放的形状。
另一次被切割分离的是她的嘴。
刀刃自下而上的插入口腔深处,并且残暴地旋转过大半个圆圈。
她的整条舌头还有小半块咽喉全都跌落到嘴唇以外去了,她的上下颚骨之间只剩下一团蠕动着的神经和韧带。
在这一切痛苦之外,还有很多雪崩一样的血肉崩溃。
肚腹内部的疼痛有很多尖利的矛头,它们从各处指向她身下虚弱的门户。
她朦朦胧胧的知道了一点事情,也许就是因为太虚弱了,她已经永远不会再有力气打开自己。
即使对于已经半死的女人,这个念头也是一种巨大的恐怖。
难道疼痛是一种宿命,而且它比死亡更加永恒吗?每一场双日的死刑都会拖延到很久之后。
桨奴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喂过了早饭,中饭,轮到休班的上甲板去放过风又回来。
”那谁,那刀呢?”终于有人开口询问说,”去把那件事情,给做完了就算吧。
”上面松出一截铁链,落低两尺的女人阴门对准了那谁的鼻尖。
用刀之前他先伸出手去往器官里外摸索过,水淋淋的肉唇伸张开放,一直还有点轻轻的抽动,里边被东西填堵的密不透风。
他们在桨舱里做久了,动刀的感觉不会有分毫差错。
他只是叫过来几个监工女奴,分开拉扯住阴户旁边的两条大腿。
要不那屄在半天上佝偻着,摇来晃去吃不住力气。
刀锋走中直剖下去,划拉开阴唇下底连接的嫩肉坎子,往后是一路手感敦实的肌肉管道。
他知道一点也没伤到里边的小脑袋。
他不是要疼惜什幺小猫小狗,他只是要炫耀自己的职业自豪感。
奴隶女工提好了木桶在底下接住,这些东西转身都是要扔进大海里去的。
”等……等等。
”他推开自己眼睛前边的女人屁股,女人两腿中间现在挟持着的,是一泡血污淋漓的杂碎。
肉身凌空回转过去,另一面是她的裸肩光背,底下一整蓬飘荡的黑头发。
他抓住头发把女人的脸面拉扯起来。
”桶。
把桶举高点搁她眼睛底下。
……现在能看见了?看见能闭眼了?”他手里的刀子跟随过去,轻轻松松的插进了女人的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