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君眼呆滞地望着她,然后说:“废后的啊,应该快到了吧?你们没看见吗?”她自言自语道,“可能是在路上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吩咐道,“你们也快些收拾收拾东西吧,永巷那么黑又那么冷,我就不带你们去了。”
“娘娘!”连雀听着这话,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霍长君见她跪着,微微一愣,眉眼困惑,“怎么了?你是不想收东西吗?没有很多的。”她喃喃自语着,最后又摇摇头,嘀咕道,“算了,我自己收吧。”
可她刚一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身体疲软,“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连雀大惊,把外面守着的连莺都吓得赶忙进来了。
霍长君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头晕眼花,手脚无力。她躺在地上,色很安详,若不是一双圆圆的失了的杏眼还睁开着,怕不是要叫人误会这是一具尸体了。
连雀连莺赶忙把霍长君扶起来,二人就要将她扶到床榻上,却不知为何霍长君突然猛烈挣扎,差点三个人都摔倒在地。
她推开连雀连莺二人,然后怒吼,“滚!滚!”
自己又跑回窗边的那个小角落里躲着,窗户大开,夜晚的寒风瑟冷不已。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捂住自己的鼻子,再不要闻见那股气味。她盖住自己的耳朵,再不想听见任何有关谢行之的事情。
她把自己藏起来,就像是一只蚯蚓一样一直往墙角里钻。
“娘娘……”连雀哭着喊她。
可是没有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进不去。
连莺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从那天皇后去了延禧宫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突然之间就疯传是皇后娘娘谋害皇嗣,害得苏常在早产。
便是陛下铁令禁止,这谣言依旧传到了宫外。于是乎,人人都知道皇后霍氏蛇蝎心肠,仗着霍家势大,欺辱宫嫔,谋害子嗣,其心可诛。
朝堂之上,参镇北大将军霍成山的折子也多得堆成了山。
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是为霍老将军的一大错。
甚至还有不少折子,请求废除霍氏这个毒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配做一国之母,为世人表率?
一时间霍家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唾弃而嫌恶。
谢行之看着那些让他废后的折子,烦都烦死了,把折子往旁边“啪”的一扔,怒道:“这么点破事,值得他们一个个地像是苍蝇闻着烂肉一样死咬着不放?”
李德让在一旁磨墨,闭口不言,不敢说话,扔出去的折子都像是带着怒火,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谢行之往后一躺,靠坐着椅背,闭眼问道:“皇后近来情况如何?”
李德让立马放下墨条,回复道:“娘娘近日都待在宫里,并无异样。”
谢行之蹙眉,“并无异样是什么情况?饭吃几顿,睡眠几何,话说了多少?你跟了朕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都还做不好吗?”
他声音里透着寒霜,叫李德让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答,只能跪地求饶,“陛下恕罪。”
谢行之不耐烦地冷嗤一声,“算了。”
他看着眼前这堆奏折,更是烦闷,啐道:“一群闲得没事干的老家伙。”
霍长君等了十天,她看着日升月落,一遍遍地数都还没等到废后的旨意。
等来的是苏怜月连升数级,被封为贵妃的旨意,而其子也在还未满月之时就被封为王。
她躲在黑暗里,听着这些消息,面无表情,她不敢往外探出一点点的步子,怕被太阳融化了,怕被风吹跑了,怕自己的灵魂跟着走了再无归处。
连雀便是这样守着她,陛下已经将那些流言蜚语都压下了,也不曾提及过废后,只是斥责了几句,并叫长春宫的人近来低调行事,不要张扬。
寿康宫也派人来看过了,可是连雀也不敢说皇后娘娘如今是这样一副模样,只好道:“娘娘一切如常。”
初夏,现在的长春宫是最最寂静最最安宁的地方,比起冷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宫里的人都忙着封妃大典,哪里还有心思传这些谣言,便是朝堂之上,边关战事吃紧,一时间众人意识到了霍老将军的重要性,也收敛了不少。
只有霍长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日升日落,看着花开花败,看着恩宠荣辱皆散,看着敌人成了最风光的贵人。
第26章 飞蛾扑火 短短的小半个月霍长君便瘦得……
短短的小半个月霍长君便瘦得没了个人形。连雀看着, 忧在眼里愁在心里。
宫中如今热火朝天地忙着封妃大典的事情,压根没有人有空搭理长春宫。更何况,顶着毒妇的名头也没几个人愿意脏了自己的名头。
谣言渐渐散了。
延禧宫一朝盛宠风光无限, 长春宫虽未废后却也就此没落,再不复往日荣光。
长春宫里,连雀最是发愁。陛下有令不许向旁人泄露半分长春宫的情况,可偏偏寿康宫那边已经压不住了, 不知该怎么办。尤其是看着依旧傻傻呆呆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的霍长君, 连雀有苦难言。
期间,婉贵嫔也来过一次,她性子跳脱活跃,觉得皇后娘娘这样一身正气的人必不会干这种事,便想来探望探望霍长君, 却也被连雀打发走了。
赵大人也递过一回消息, 只说边关暂平,无需多忧。霍长君看了一眼, 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 像行尸走肉一般, 要不是连雀喂她吃饭她还会动了两下,连雀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傻了。
这天,连雀又是端来饭菜,像往常一样给霍长君喂饭。可饭至中途,却听见外边想起阵阵嘈杂声。霍长君眼睫微动, 连雀立马会意, 叫来了连莺,问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