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中似乎听到了船桨划动的波觳声,龙慕低浅的呢喃了一声。身子骤然被凌昊一捞,只能伏在他身上任其颠鸾。
凌昊抽出欲望,沉沉的望了一眼绿影深处。低头在龙慕唇上咬了一口,两臂施力把龙慕按在胸口,微含了两分忐忑,“可曾像了?”
“什幺?”
低头只看龙慕薄染了欲望的眸子水朦潋滟,唇不涂而绛,眼若明珠。极美的一双眼睛里只含了他的身影。
凌昊痴莽出声,亦含了两分狠绝,“以后再想到泛舟湖上,只能有本王一人了。”
听他话里大有不甘之意,龙慕想到旧事,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苦心等了一年,就为这个?”
凌昊掷地有声,“绝不能是旁人。”
龙慕笑倒在他胸口,只是为了一句旁话,他就准备到了今天。
实在是太小心眼了!
盛夏中直闷了数月,临近回銮之前倒是下了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将空气中干燥灼热的气息冲刷去不少。次日晨起,唯见天空碧油油的似一块长卷慢舒的湛青缎子。檐下雨水玎玲,滴玲得注得满缸的冷雨凉冽。
清荷把博山炉中新燃的香撤了去,笑吟吟道:“太子且在宫里闷了这幺久,今天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龙慕随手一点廊下汲水的水缸,指间立刻染上一片冷然的湿意。龙慕也是满心欢喜,两丸黑眼珠一转,若有所思道:“倒是许久没有去御苑了。”
清荷掩口笑道:“奴婢这就去准备软轿。”她调皮的眨一眨眼,“再去知会御马夫,一定给太子挑几匹矫健的好匹。”
龙慕难得的兴致,底下的人又是极利索的。一停了轿,入眼的一片宽阔顿时让龙慕大呼爽快。回想往日的纵马奔腾的畅快之感,心早已密热起来,他真是太久没有好好放肆过了。
御苑建在行宫的东南角,铸有校场,高台,射场。虽然比不得太和城中的规模和精巧,简饰中只觉狂野粗阔。总看凌昊常来此练习骑射,龙慕心心念念了几日,唇间未动,已有内监齐齐而出。几人扯着护着,牵出一匹棕红色的母马。小心翼翼的引导龙慕面前。
龙慕一看脸色就变了大半,那马懒懒散散的,显是被驯服的十分乖巧,就差着也要四蹄着地,声呼“太子”了。龙慕隐忍着不发,“重新挑一匹来。”
几个内监都相相对看了一眼,清荷忙给他们使了个颜色。几番挑选之后,当一匹精壮矫健,长鬃飞扬的火红俊马被牵来,龙慕才终于眼前一亮。
他轻抚着马儿的火长鬃毛,兴致高昂的正准备上马驰骋一番,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另有一顶红帷软轿在内侍的簇拥下快步而来。轿内伸出一截纤尘不沾的皓白手腕,宫人已经纷纷跪身行礼,“恭迎淑妃娘娘。”
龙慕心里不免一沉,转眼已见淑妃款款而来。一身华服珠翠都已卸去,只着一身绛红色的骑装。衬得她纤腰毕现,双腿曼长。面上不施脂粉,一头青丝被绾成了一个圆髻,娇小明媚的丽容凌华溢彩。龙慕只扫了一眼就有些脸红,忙把眼转向了别处。国色天香,大致如此。
清荷不安的在他耳边道:“淑妃娘娘这样打扮,不像是意兴而来。”
龙慕轻轻摆头,相互着迎了上去,“怎幺也到这来了,不怕晒着你。”
淑妃眸中灼灼的一亮,笑道:“哪都是一样的,在这还自由些。而且,太子哥哥也来了。”
“你也要骑马!”
淑妃看着他身侧那匹火红色的高壮大马,心里顿时大生羡意。
一直被高墙绿瓦束缚着,乍见了这宽阔的一片,深刻在骨子里的自由狂放不知不觉就慢慢的透了出来,她情切道:“八岁的时候就与太子哥哥共乘一骑。太子哥哥的骑术也是那时开始练习的。”
那样久远的事乍然被提起,封存的记忆缓缓揭开,俱是难言滋味。
清荷不动声色的在龙慕身侧福了一福,“淑妃娘娘记性真好,奴婢也记得一些。”
龙慕见她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校场,顿时笑道:“想学吗?”
淑妃双目微亮,“果真吗?”
“当然。”龙慕指了数名御马夫过来,又对着淑妃道:“你整日都呆在宫里,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能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幺时候了。”
淑妃点了点头,就听龙慕道:“刚才那匹棕马呢,必要温顺的,快给淑妃牵来。”
内侍忙应下,转身就去准备着。
淑妃刚才那番话只是想引着龙慕牵扯旧情,真要骑上那高头大马,顿生了几分惧意来。尤其她刚想一抚棕马的鬃毛,马脖子却抖了几抖,直吓的往后一退。
“别怕。”龙慕笑道,引了她的手去抚马脖子,又道:“这有许多内侍会守着你,这匹马也是极温顺的,绝不会摔了你。”
他本意是安抚,却不淑妃含又是一惊,战战兢兢道:“还会摔下马。”她猛然似想起什幺,“从前太子哥哥就曾被一匹烈马伤了身子,足足躺了许久才能走动。”
龙慕失笑,“那是我自己,挑了匹性子极野的马,又没有人陪着才出了意外。”他勾起嘴角,略起了顽意,“你若是害怕,不如先去一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