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音顾来说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且过得,所以她也就不甚在意了。可是喜眉回去后就随即没了好心情,甚至迎头便是一顿责骂。
“我庆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却也容不得你在外面那般抛头露面。”
刘氏坐在正位上脸色十分严厉。
喜眉一回来,便被叫到了主屋这边。
进来的时候与庆登科擦肩而过,她还来不及行礼,对方便甩手而去。等她再回过头来给婆婆见礼时,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刘氏身后站着王怡月,她脸上虽然微露不忍之色,但心里却十分地畅快。
这几天越喜眉住在那商铺道上,每天傍晚都在街上走来走去,生怕别人不认识她似的。虽然每日与她一道走的是那个女大夫,可是谁知道她们私下里在搞什么鬼。不管如何,她便要先下手为强。何况她也没做什么,不过只是在夫人的耳旁略说几句罢了。
喜眉立即被责下跪,只是她十分不解:“喜眉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这样生气?”
“你是有孕之人,不在家里安心静养本就不该,要去姑姑家小住几天,也没什么大可恶的,可是有人看到你在一家酒楼上面喝酒,又经常夜间在街上走动,这就是你不守本份了。”
喜眉跪在地上垂着头听着,听到这里反倒长舒了一口气。
她突然在想,音顾是否是神仙变的,不然怎么会知道回来就有人会难为自己,所以昨天像往常一般送她回去的路上就教了她一些话呢?
她低唤了小弦一声,小弦忙把手里的一只木盒送过来。
“您交代我要问音顾姑娘拿一些‘醒神香’,她也没有多少,所以很是犹豫。这几天我找她都为了‘醒神香’而去,在酒楼也是请她吃饭,倒不曾喝酒;每次在街上走动也只是黄昏时,从没入过夜……”
刘氏一愣,一旁的丫鬟拿过去盒子给她。她打开一看,确实有带着清淡香气的一扎香支在里面。
“这样啊……”刘氏的脸色顿时好了些,见旁边还搁着一小袋陈叶,“这是什么?”
“说是什么香蜂草做的,用来泡茶喝,据说对头痛很有作用。”喜眉磕了个头道,“我知道夫君总是夜读很辛苦,经常头痛,所以特地求来的。”
刘氏了头:“嗯,还算心里有你夫君。”
“喜眉……从不敢忘。”喜眉又磕了个头。
“别磕了,回院去休息吧。”刘氏挥了挥手。
喜眉领着小弦恭敬地退了出去,一出去后两个人就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同时长舒一口气。尤其是喜眉,心里还在狂跳着,她极力忍住想要擦汗的动作,步伐都是僵硬的。
走在回院的路上,等回头再看不到主屋那边了,小弦才说道:“音顾姑娘真是厉害,教少夫人您这般说话,竟然真用上了。”
“那当然!”喜眉终于放松了些,她了头,然后又了头,“嗯,无论如何也要经常和她保持来往,她比我聪明,有满脑子的法子,我肯定还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小弦在一旁也是狂头,满脸崇拜。
喜眉走后,刘氏把盒子交给丫鬟,对王怡月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她这次确实做得不错。她以后若给庆家生个女儿,你或者还有翻身之日,若是生个儿子嘛……”刘氏拍了拍她的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会把你当女儿看待的。”
王怡月低头擦拭了两滴眼泪,然后也退了出去。
纹儿扶着王怡月走了会儿,突然道:“小姐,我算看清楚了。”
“看清楚什么?”王怡月没好气地道,“你之前也说看清楚了,怎么着到了这就对不上了。”
纹儿咬着牙,也很委屈。她没有说越喜眉在酒楼里喝酒,也没有说她是夜里在街上走动,明明是小姐自己在夫人面前改得口,到这儿却又是自己的不是了。可是纹儿也知道小姐虽然嫁过来是个妾,却满心想着要把那个乡下女子扳倒,她也知道大少爷一但过来过夜,小姐就会吹枕边风。可是大少爷太怕夫人了,自己读书都读不过来,只要身边有女人陪着,是不会管你是大是小的——实在迂得慌。
所以,小姐只能靠自己人了。
纹儿这回很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姐,我上次看到那个女大夫和越音眉的二姑姑也像很熟似的,所以打听了一下。”
“打听到什么?”王怡月急问。
“听说越喜眉她爹娘中年得子,就是这个女大夫接生的。那天据说还是个大雪天,往山里来回的,我觉得很有问题……”
王怡月听得糊涂,不禁怒道:“你能不能说清楚。”
纹儿忙道:“我觉得这个女大夫不简单。您也见过她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越喜眉最近居然也难对付起来,我在想这背后是不是她在作祟?”
“有这样的事?”王怡月放慢步子,也开始思索起来。而一想到音顾那双冷淡的眼睛,便像有阵寒意掠心而过似的。可真正让她突然警惕起来的是前后见了那女子几次,那人竟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想到这,王怡月心里竟然窜起一阵后怕,她忙抓住纹儿的手:“纹儿,想办法探探她的底,可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纹儿头:“我知道了。”
“若是以后我做了正室,便让大少爷收了你,我们便可以做好姐妹了……”王怡月又笑着道。
“小姐,瞧您说哪里去了……”纹儿羞红了脸,忙躲开身子,可是却暗暗把那些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