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上个礼拜言序邀约竹雅之后,她一直想找机会跟邦妮好好谈这件事情,但是身为系上排球队的球队经理,邦妮最近因为将至的比赛而无法空间下来,虽然时常会在学校见面,但是竹雅不愿意在学校说这件事,她认为私下讲会比较安心,而且两个人也比较放得开。
终于趁着这个假日球队放假之时,邦妮约了竹雅来到相隔一个城市远的这里,由一间庙为中心而扩展出去的商圈,充满了台湾传统的氛围。
竹雅举起一隻捏麵人,是一隻小熊,圆圆胖胖的,做的相当精细。
「这好像你。」竹雅对着邦妮说的同时还偷偷笑出声。
邦妮翻了一个白眼,「一点也不。我也找一个像你的。」
然后她拿起一隻捏的有点短小的长颈鹿,细长的脖子黏在臃肿的臀部上面。
「这才跟你一模一样,高归高,但是屁股就是瘦不下来。」
竹雅气红着脸在商圈中追赶着邦妮,两个人在红灯笼下嬉笑着。
麵茶的香味吸引两个嘴馋的人靠了过去,刚才的芋圆冰韵味犹存,嘴中甜味还未散去,但是麵茶浓郁的味道马上勾引出食欲,
邦妮马上点了一杯,还顺便买了隔壁卖的花生捲冰淇淋。
竹雅拿出手机,看了看漆黑的萤幕。
没有通知没有讯息。
她想要和舒苇商量被言序看到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和邦妮说这件事情,但是舒苇从那一天起就没有回过她的讯息了。
到底为什么?
虽然舒苇并不会很快回覆讯息,但是一定会在一天内回覆竹雅。就算内容简单也从来没有断过,所以现在竹雅很焦虑,舒苇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他是因为她把他的桌布换掉而生气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整个礼拜都不回讯息吧?
或是他在逃避。竹雅在讯息中提到言序撞见他们两个在海中,她询问他的意见,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竹雅是希望可以把这个误会解开,不然事情传出去的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不过舒苇连已读都没有。
所以竹雅决定要亲自去找他说个清楚,如果他再不回讯息的话。
其实早就该去找他了,只不过竹雅把邦妮放在第一顺位。
「在想什么?」邦妮把花生捲冰淇淋递给竹雅。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灯笼的灯火从原本的橙橘色转为鲜红色,轻微的风吹动着让摇曳的光照出飘摇不定的影子,摊贩的招牌也开始亮了起来。
游客没有变少反而变的更多,看来这里的晚上才刚要开始热闹,看到这样美丽的灯笼街道也不难想像原因,晚上确实比白天漂亮许多。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来这里?你不是说有个一定要做的事情?」
当邦妮说她有空可以陪竹雅出来的时候,她以为只是去某个餐厅或下午茶店,吃吃东西聊个天,在不然就是到附近的商街、夜市,一边逛街一边聊事情,没想到她却提议要去隔了一个城市的地方,说是有事情只有这里才能办的到。
「你知道这间庙很灵吗?听说无论是工作、课业还是爱情,只要烧个好香虔诚拜拜就会非常顺遂。」
「我没有这么迷信啦,不太相信拜个求个佛就能完成愿望,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大家都来拜不就好了……你该不会专程来这里拜拜的吧?」
「是的,我就是迷信的小迷妹。」
于是她们买了一整套的祭拜组合,线香金纸还有各种零食供品。
邦妮闭着眼睛,拿着刚点燃的线香用力地朝庙里的主拜着,竹雅则在一旁看着她,虽然自己也拿着线香但是却不知道要求明什么,求明保佑她和舒苇的关係可以不要曝光?还是要求今年课程可以顺利全过,不,这倒是可以不用,竹雅的功课很好。课业没问题,也还没有工作,只剩下爱情……
爱情吗?
现在的人难道只会祈求这些事情吗?竹雅不禁想到向明祈求只是想要找个方法安慰不全的自己,人在失去所有慰藉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祈求上天,不管是谁都可以。是人总是需要能依靠的对象,这样才能心安。
竹雅现在的依靠,是谁?舒苇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
他已经成为我现在的依靠了吗?
既然自己什么都不需要,不如就帮邦妮祈求吧。
竹雅决定好之后也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祈求的内容。
希望邦妮可以顺利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当张开眼睛之时,看到邦妮已经绕过燃烧的线香然后从烟雾中归来,双手紧紧握着红色的筊杯,嘴里喃喃默念心中的愿望之后拋了出去。
清脆的落地声,一瞬间几乎盖过了周围吵闹的喧哗,过不久等到人声再次掩盖四周时,两个女孩紧盯着地上的结果。
两个凸面在上,是怒杯。
邦妮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甘心地她又一次绕过烟雾,重新说明自己的愿望,但又掷出了一个怒杯。
竹雅看着邦妮缓慢地蹲下,貌似很不能接受连续掷出两个怒杯,她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邦妮注意到了竹雅的视线便朝她笑了笑,又再一次虔诚地祈求,准备掷出最后一次。
仍然是怒杯。
「不能实现吗……」邦妮说着,把筊杯塞进竹雅怀中。
「干嘛给我?」
「你不是也有许愿吗?掷掷看呀。」
「我的就……」竹雅原本想说就算了,但是一想到愿望是帮邦妮许的就把话吞了回去。
于是竹雅举起筊杯,再次默念愿望。她是真心希望邦妮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虽然她没有办法相信言序是个好人,应该说她现在对人都有不信任的感觉,没有人可以赤裸地与人相处,没有人是真实的,只有他除外……
儘管如此,她仍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如此受伤,而造成她受伤的间接原因,就是自己。
竹雅扔出筊杯,在空中缓慢地落下。
「圣杯!」邦妮喊道。
「真的耶!」
「哇!你许了什么愿?」
「我……呃……」竹雅在犹豫该不该跟邦妮说,她向明许愿,希望邦妮可以和言序在一起。
「是说不出口的愿望吗?少来了。」
「那你又许了什么愿?」
「我吗?」邦妮摇摇头,「真是抱歉,我这个实现不了的愿望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那我的也不能说。」
「都可以实现了就分享来听听啊,小气鬼。」
「这不一定吧。」
「要相信明,祂才会保佑你。」
「那可要好好拜託祂了。」竹雅拾起地上的筊杯再次双手合十。
「另外,如果分享给朋友知道的话,那那个愿望肯定可以实现。」
「这种事情就真的没有了吧?」竹雅大笑。
直到最后,竹雅还是不知道邦妮许的愿望是什么,不过看她的情非常失望,回程的路上她叹了不少气,想想也是可以理解,跑了这趟远门,就只为了许个愿望,但是明却没有给她希望,这想必是非常让人漏气的。
她一直都很坚强,坚强过了头,竹雅羡慕她,羡慕她的坚强。同时她也很同情她,同情她的坚强。
回程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们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邦妮为了球队的事忙的几乎喘不过气,竹雅反倒是很悠间,她当然有想过要去帮邦妮的忙,但是却觉得看到言序会很尷尬所以就作罢。
「所以你真的不要和言序去舞会?」
邦妮隔着风问。
还是竹雅载着她,来回总共两小时。
「当然呀,我又不喜欢他。」
「是吗?这样他会很伤心的。」
邦妮抱着竹雅,在风中沉默。
之后的啜泣声随着发抖的身体一点一点传到竹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