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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生苗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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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我们听不懂啊?”毛问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响起。

几片巨大的芭蕉叶被一杆竹枪拨开,一个周身银饰闪闪发光的少女在几个同样是只穿着兽裙、肤色黝黑的生苗陪同下,从一条小径走过来。

叶小天一见来人,顿时眼前一亮。竹还是那竹,花还是那花,草还是那草,只因有了她,顿时便显得竹也修挺了,花也鲜艳了,草也翠绿了,明眸皓齿,艳丽照人,正是展凝儿。

叶小天喜得连蹦带跳,急急招手道:“凝儿姑娘,凝儿姑娘!”

他这一蹦,再加上语言不通,周围那些生苗立即持枪又逼近两步,生怕他们暴起伤人。

毛问智用斗鸡眼看着鼻子尖底下锋利的枪尖,一迭声地道:“大哥,你可别扭大秧歌了,这儿马上就要出人命了。”

展凝儿看见叶小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登时就直了,待见众生苗的动作,她马上用苗语大喝了一声。华云飞懂得一些简单的苗语,知道她是在喝止这些生苗。

叶小天不敢蹦了,乖乖站在那里,庆幸地道:“这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总算找到一个会说汉话的了。”

展凝儿在几个生苗的陪同下走到叶小天身前,上下瞧他两眼,揶揄地道:“我到了深山老林,你都能追过来,这回还说是巧合?”

叶小天苦笑道:“确实是巧合。”

展凝儿冲一脸警惕的生苗武士摆了摆手,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苗语。

那些生苗似乎很听她的话,便收起了竹枪,远处的生苗也把弓箭收起来了。

毛问智拍拍胸口,走过来道:“真玄乎,差点就死在这嘎哒儿。”他听叶小天讲过水舞的事,看见展凝儿,好地问道,“大哥,她也是你女人啊?”

展凝儿一双俏眼登时瞪得溜圆,狠狠地看向毛问智。吓得毛问智退了两步,避到叶小天背后,小声嘀咕道:“大哥,俺这二嫂子可有点凶啊。你说你咋调理的啊,这也不行啊……”

叶小天没好气地道:“你闭嘴!”转脸又看向展凝儿,陪笑道:“这家伙是个浑人,说话不太着调,你不用理他。”

展凝儿哼了一声,乜着叶小天:“老实交待,你跑到这儿干什么?”

叶小天苦着脸道:“此事说来话长……”

展凝儿哂然一笑:“你以为我这一回还会上你的当?行,话再长我也听,你若是不说个仔细明白,我就把你交给他们处置,绝不出面干涉了。”

展凝儿说完转身就走,然后那些生苗就用锋利的长矛威吓着,示意他们跟着走。

叶小天和华云飞、毛问智被押送着,穿行在茂密的原始大森林中。走了有一段距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山谷,一汪碧绿湛青的湖水,湖上烟波浩渺。湖水的尽头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悬崖之上,赫然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远远的,隔着这湖,透过那氤氲的雾气,都能看清那高大笔直的石柱,以及沿着悬崖向上延伸的气度庄严的石阶。

那宫殿是一座长方形的高大建筑,风格同传统的中式建筑截然不同,石制巨大建筑上有一排排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门或窗户,顶端是一个个高耸入云的塔尖,殿堂正中最上方,却是一个圆形拱顶。

叶小天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

迹,简直是迹!

这些生苗的生活不说是茹毛饮血也差不多了,他们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却愣是在深山老林、悬崖峭壁间开凿出这样一座宏伟壮观的巨大石制宫殿!

不过……叶小天看着那座殿,总有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似乎在哪儿见过风格类似的或在某一点上相仿的建筑,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展凝儿似乎感觉到了叶小天等人的震撼,忽然回眸一笑,傲然道:“那就是蛊的殿堂,侍尊者他老人家就住在那里。你不用怀疑,这座殿堂,就是我们苗人先祖建造的。”

叶小天瞠目道:“苗人先祖?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展凝儿道:“这我可算不清,不过自从第一代侍尊者建造了这座圣殿,都已经传了四十七代了,这座殿怎么也有一千多年光景了吧。”

叶小天本以为展凝儿会把他们带到那座殿,谁知七拐八绕的,他们却在一片茅屋区停住了。此地的植被比较低矮,一些茅屋就散乱地建在这片土地上,这里就是生苗们的住处。

叶小天等人被带进了一间相对宽敞,似乎平时用做族人聚会的厅堂,这里的家具都是用粗大的原木制成,风格简陋而质朴。

展凝儿坐在一张用巨大原木凿挖而成,无需楔铆铁钉浑然一体的大椅上,身子微微倾斜着,轻轻摸挲着下巴,对叶小天道:“好啦,现在你可以说啦!”

叶小天叹了口气,情知这一次再也无法掩饰,遂把他如何离开京城,如何到了靖州,又如何带水舞和瑶瑶离开,以至沦落葫县却阴差阳错成为典史的全部经过对展凝儿说了一遍。

展凝儿听得时而笑得打跌,时而凝关注。叶小天这经历不可谓不曲折,不可谓不精彩,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展凝儿道:“你这经历听着实在离,可若说片刻之间你就能编得这么圆满,我却不信,相信你这回说的是实话了。你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出来,还真是吃尽了苦头呢。”

叶小天叹了口气,苦笑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专程去往西天求亲的。一路上自然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成正果。”

展凝儿道:“你到了铜仁又如何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叶小天道:“我正要说到这里,说不得还要请你帮忙。”

展凝儿想到他方才所说的经历中涉及自己的部分,当真是每次气势汹汹向他兴师问罪,最后都反被他利用,心中羞恼不已,暗暗决定:“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这次我也绝不帮忙了!”

叶小天又把如何发现瑶瑶被离掳走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诚恳地央求:“凝儿姑娘,那丫头命运多舛,着实可怜。我看你与这些生苗关系匪浅,还要请你多多帮忙才是。”

展凝儿听了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爽快地应道:“你放心,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只要那两个人还没离开他们的地界,就一定会被他们找出来。”

这时候,厅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悠然响起:“表妹,听说有外人闯来此地,被你抓住了?”

随着声音,安南天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一见叶小天,安南天顿时一愣:“艾典史,你……你怎到了此地?”

叶小天看着安南天,脸色渐渐垮下来。安南天不悦地道:“艾典史,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安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叶小天苦笑道:“安公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又要把刚才对凝儿姑娘所说的话再从头到尾说上一遍,就觉得头痛。”

安南天看了看展凝儿,道:“表妹,他对你说什么了,为何一对我说,便要头痛?”

展凝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道:“我才懒得讲,让他说给你听吧。”

展凝儿起身往外走,到叶小天身边时停下身子,说道:“你且在此等候,一旦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叶小天刚刚抱起拳头,还未行礼,就听外边忽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说的是苗语,叶小天听不懂,但是听那语气,却似乎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叶小天注意到,展凝儿和安南天的脸色都马上沉了下来。

“格格沃长老,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奸细!”展凝儿对厅外沉声说道,她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语气硬梆梆的,显得极为不悦。

从厅堂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这人同普通生苗战士不同,他穿着一袭黑袍,式样有些像“一口钟”的连体袍,胸前挂着一个银制的造型狰狞可怖的虫形佩饰。

叶小天看到他的这副样子,脑中突然电光石火般一闪,忽然记起他在京城时曾经看到过西洋传教士盖的教堂,风格、样式与这殿相同。而此刻这位身穿黑袍的生苗长老,如果把他胸前所挂的蛊挂坠换成一个十字架,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西洋传教士吗?

叶小天心中登时疑云大起,这也太像了吧?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是上千年前东西方的两个宗教圣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一种对于建筑和服装的思路,还是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叶小天正在浮想联翩,那个被展凝儿称为格格沃的长老已经傲然走了进来,一双警惕的眼睛盯在叶小天身上。

这位格格沃长老身材高瘦,盯着叶小天的眼像鹰一般锐利。他名叫格沃,是蛊侍下八大长老之一,之所以称他为格格沃,是因为这个格字在苗语中是尊称,专门加在部落首领或身份尊贵的长者名字之前,其他七个长老包括生苗部落的头领名字前边也都有一个格字。

格格沃嘿嘿地冷笑了一阵,道:“展姑娘,侍尊者传承在即,这可是我苗疆大事。你代表令尊来到这里,又把你表哥也领来,这也就罢了,可你却不应该把其他人也领来。我很怀疑,你一再出山,现在又领了外人进来,分明是在图谋侍传承。”

格格沃长老说的是汉话。生苗虽然很少与外人打交道,他们这些长老和首领却不是这样,时而总要出去走动走动,汉话当然是他们必须要学会的一种语言。

展凝儿怒不可遏地道:“侍传承是蛊他老人家从天上传下的意旨,自有侍尊者来指定。我对蛊一向敬畏,怎会觊觎侍尊位?”

“这可不好说!这个人,在我们完成侍传承之前,不许离开这里。我已经传下命令,你们好自为之。”格格沃冷笑着离开了。

毛问智挠了挠头,对叶小天道:“大哥啊,这个鳖犊子笑得真是太难看了,俺看了就想削他。”

安南天欣然看了毛问智一眼:“英雄所见略同,这位兄弟很有眼光,请问尊姓大名?”

两人那边对答不提,这边展凝儿忍了忍心头火气,对叶小天道:“实在对不住,你现在只好先留在这里了,等我们完成侍传承再说。”

叶小天纳闷地问道:“什么是侍传承?”

展凝儿道:“侍尊者是侍奉蛊的仆人,是蛊在人间的代言人,也是我们各部苗人最尊敬的长者。每一代侍尊者在临终前都会有所感应,他会提前做好准备,在他回归蛊怀抱的时候指定他的继承人,成为新一代的侍尊者。”

叶小天皱眉道:“就像皇帝立太子一样?”

展凝儿道:“差不多。”

叶小天道:“他不该事先就指定继承人么?”

展凝儿道:“自然不是,侍尊者只有在即将被蛊召回天国的时候,才会获得蛊的指示,知道下一任侍尊者将由谁来担任。一般来说,侍尊者会从八大长老中选拔,但是有时候蛊也会降下谕,另行择选。曾经有一任侍尊者的继承人,甚至就是殿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负责劈柴的仆人。他当时正在后院劈柴呢,就被选定为侍尊者,当即披上法袍,登临圣殿,成了一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侍尊者。”

展凝儿向湖水对面悬崖上的殿一指:“你看到了么?当那圣殿里响起连续不断的钟声,殿顶燃起一股滚滚浓烟,就是上一任侍尊者归天了。居住在四下的生苗都会纷纷赶到这里,拜见新的侍尊者。新的侍尊者会披上法袍,手持黄金圣杖,站在高高的圣殿上接受所有人的膜拜。侍传承一旦确立,那就再也不可更改了。”

叶小天道:“那……这一任侍尊者,什么时候归天?”

展凝儿一脸古怪的气,道:“你很盼着我们的侍尊者死么?”

叶小天道:“那倒不是。可他要是不死,我岂不是就不能离开这里了?又怎么去找瑶瑶?”

展凝儿犹豫道:“这可不好说。曾经有一任侍尊者感应到自己即将回归天国,于是各部纷纷派人前来,准备送侍归天,迎新尊者继位。可大家足足等了三年,侍才真的归天。”

叶小天大惊:“三年?三年黄瓜菜都凉了!”

展凝儿为难地道:“这件事……格格沃既然起了疑心,我也不好放你离开。毕竟他身份尊贵,无端得罪他,与我父亲大为不利。虽然蛊殿的各位长老只能约束这些生苗,并不能指挥我们的部落,但是对我们的部落却有极大的影响力。你是我的客人,他可以不让你走,但是在这生苗部落内,你一定会受到最好的优待。那个小丫头么,我拜托附近生苗部落帮你寻找吧,他们人多势众,总比你一个人盲人瞎马要容易许多。”

……

叶小天在村落中满面怒气地走着,那些生苗大概已经得了展凝儿嘱咐,倒也没人阻止他。村落中有不少妇人、老人和孩子在活动,别看那些在外狩猎的生苗打扮如野人一般,可是这村落中的人穿着打扮却正常了许多。尤其是那些苗家小姑娘,衣饰鲜艳,容颜俏丽,果然是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只是叶小天正在气头儿上,自然也无心去欣赏那些苗家小阿妹的俏丽风姿。

前方一条小溪上架了几根原木,并作一排捆绑着充作桥梁。叶小天怒气冲冲走上桥头,就听小桥对面“咣”地一声锣响,从灌木丛后便跳出七八个苗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叶小天吓了一跳,这架势莫非是要劫道?

叶小天急忙摆出一个格斗的姿势,但是一看对方人多势众,尤其是当先一条大汉,身材魁梧,一身肌肉仿佛铁铸的一般。叶小天马上又换了一个挨打的姿势,护住自己的要害。

就见那苗人大汉一个箭步跳到叶小天身边,欢欢喜喜地叽哩呱啦一番。

叶小天看他模样不像是要打人,也不像在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便放下护住头面的手臂,呆呆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苗人大汉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位尊贵的客人不会说我们的话呀,不要紧,我会说汉话。我叫格哚佬,是这部落的首领,你是我家的有缘人,我想请你做我儿子的干爹。”

叶小天被他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说得晕头转向:“什么情况这是?怎么莫名其妙跳出一伙人来,就要拉我去给他儿子当干爹。我天生一副干爹相么?怎么就没人拉我去当干岳父呢?”

格哚佬见他不懂苗语,料想他也不懂苗人风俗,便笑着向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此地生苗一生中要起三次名字,都是很重要的仪式。

第一次是乳名,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早上,要请巫师来做法事,由父母或祖父母为孩子取名,名字前边的字都是咪字,后边才是名字。

孩子长大成人后,再把咪字去掉,加上父姓或母姓,组成他的新名字。等他年老以后,根据地位身份,还会再改一次名字,以此喻示人生的三个重要阶段:少年、壮年和老年。

如果孩子在刚刚出生第三天的早上哭闹不休,那便很不吉利,巫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孩子做法事。按照部落的习惯,家中长辈就要到村中小桥旁埋伏,等到第一个毫不知情的人从桥上经过,那他就是蛊选定的孩子干爹。要把他请回家去,由他安慰孩子,直到孩子停止哭泣,并为孩子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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