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不忍直视地用手重力按脸。虽然能成长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像是厄洛斯这种表达欢喜的方式。
冥王或者泊瑟芬看到了,都要将他毫无用处的脑壳踩到地上,如踩碎一只乌龟壳那样啪嗒裂开才算解气。
厄洛斯又飞快地冲到自己曾经的老师面前,他收起喜悦的色,用稍显稚嫩嗓音对他说:
“我不能让阿佛洛狄忒将我的力量重新收走,她的掌控欲让我感到窒息。”
这是孩童的厄洛斯很少思考的问题。
虽然他也会拼命想着怎么反抗自己母亲的掠夺。
可是更多凭借孩童恶意的天真,横冲直撞,到处惹祸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年岁一上来,连脑子也成熟了些。
赫尔墨斯握住他的手臂,想让他更冷静点。
“为何哈迪斯与泊瑟芬相爱的力量,全部都归属与你,以前不都是直接放到阿佛洛狄忒的篮子里,等着她自己享用吗?”
厄洛斯从美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权就被美剥夺了大半,导致厄洛斯永远长不大,只能成为依附她的属从。
属,从,是无法反抗强大的主对自己的剥夺的。
连带所有信徒对他的直接信仰,都会先到达主手里,主要是不贪婪,才会将这份信仰原封不动还回去。
孩子,更无法轻易反抗赠与自己身体的母亲。
除非足够强大,强大到完全能无视命运的束缚,或者拥有推翻上一辈,改变大地所有生灵的未来的伟大权,才能有吞噬上一辈的资格。
例如为人类来与灵带来黄金时代的克洛诺斯,就打败了代表残暴莽荒,只懂无脑繁衍的乌拉诺斯。
而能让所有生命看到文明曙光的宙斯,成功地让命运的选择站在自己身侧,才从自己的父亲手里争夺到统治权。
厄洛斯明显不可能有这种能改天换地的能力,这让赫尔墨斯无法理解。
少年的爱有一头璀璨的金发,他意气风发地双手环胸,得意地仰起头说:
“因为阿佛洛狄忒她不喜欢死亡的气息,更惧怕哈迪斯的力。她生怕自己的美貌被死亡污染,长出衰老的皱纹,就直接隔绝了整个冥府。”
所有如果任何一个冥突然想要爱情的滋润,美也是对此不屑一顾,并且避之不及。
死亡的国度,从来都是光明、欢愉、幸运、爱情,所有美好的厌弃的地方。
厄洛斯兴奋地来回踱步,他急于跟自己唯一的伙伴分享自己的好事。
“当初我故意将箭对准哈迪斯的胸口的时候,也是在狂赌哈迪斯会折服在爱情的诱惑下。”
赫尔墨斯听出不对劲,“等等,你是故意将箭射向哈迪斯的?”
不是说乱射吗?
厄洛斯立刻点头,“我有段时间不是一直追着阿波罗跑吗?他代表理智的力量,让我时常陷入狂乱的脑子能得到片刻的宁静。然后我发现他费尽了力气,将一位美貌的伊利翁少女送到海上去。”
厄洛斯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他又爱上什么女孩,想要在海上搞出风暴,然后打扮得跟只漂亮的天鹅一样去拯救对方,收获她的心。结果!”
他惊地摊开手感叹:“我竟然看到哈迪斯出行,那艘船恰好横亘在他出行的道路上,而那个少女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地捧场,“换了个泊瑟芬。”
厄洛斯立刻点头,“阿波罗肯定预言到了什么,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机会,我的箭对上死亡从来都是失败的。可是阿波罗不会突然想让种子与死亡相遇,我就试着将箭射出去。”
说到这里,厄洛斯眼亮得跟他弄乱的星子一样,“我竟然真将爱之箭送入哈迪斯的心里。”
阿佛洛狄忒为了隔绝衰老的威胁,不要来自冥府的信仰。
所以这部分来自冥府之主的爱慕信仰力,就全部给了他。
来自统领一个黑暗国度的王者的爱慕之心,所产生的力量抵得过成千上万个普通人的信仰,他立刻将这股力量一股脑吞噬到身体里,直接让自己成长起来。
而且死亡的腐蚀,都被泊瑟芬的爱意净化了。
赫尔墨斯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小爱的节奏,他一脸颓废地叹气。比起对方的兴奋,他想到的是,阿佛洛狄忒如果知道自己儿子偷摸着自己成长了,她会歇斯底里来阻止。
不,搞不好她已经感知到了。
他立刻按住少年爱,皱着眉头警告他,“给我藏好你的气息,不要再到处蹦跶,赫拉恨不得要将你切烂,现在多了阿佛洛狄忒的注意,危险就如你身后的秃鹫,随时要食你的腐肉。”
而且他就没有想过阿波罗能看到哈迪斯与泊瑟芬的相遇,难道就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吗?
真是蠢死都不知道,爱这玩意果然是让智慧降低的最佳利刃,随便被爱划伤一下脑子就不用要了。
赫尔墨斯觉得要是自己蠢点也就不用头疼那么多了,他双手用力揉脸,企图规划他们以后的生活,总不能永远躲在夜手臂下。
小偷之已经考虑要偷谁的力,来掩盖自己的气息,好伪装成不受关注的次级或者山间宁芙,获得自由游荡大地的机会。
大地的一天天荒芜下去,他那些依赖换物为生的信徒们,会受到重大打击。
哈迪斯与泊瑟芬相爱,这让他感受到绝望。因为泊瑟芬可能以后就待在冥府里,哈迪斯还带走了大量的可食用的植物本源种子。
饿死的人会一批一批地出现,也就没脑的爱还在欢腾,他要想方法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赫尔墨斯突然抬头,猛然擒住厄洛斯的手,他脸色阴冷无比,“厄洛斯,你在干什么?”
厄洛斯手心里藏着一枚黄金箭头,散发着浓郁的爱意气息,他刚才无声无息想要将箭扎入赫尔墨斯的后背肌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