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我叫师雨浓,公子贵姓?”
她的目光虽然好,但是并不会让人生出厌恶,秦流也不甚在意,只是道:“免贵姓秦,单名一个流字。”
他又含笑对萧如初道:“对面的茶楼便是在下开的,既然今日这样巧,不知能否有幸请夫人与师姑娘喝几杯粗茶?”
闻言,师雨浓不由惊诧道:“原来世味茶楼是你家开的?”
不怪她这样惊讶,世味茶楼从前不过是一个小茶馆罢了,开在西市,后来不知怎么,经营颇好,渐渐便有了声色,把西市的茶楼都比下去了,再后来,又搬来了东市,现在已经是洛京城中最大的茶楼了,但凡好茶的人,都会慕名而来,据说每天来这里喝茶都要先预订位置,否则便等开市了提前赶来,也是没地方坐的。
得知这样一个茶楼的东家竟然就是眼前的男子,师雨浓惊讶之余,心底又生出几分唏嘘,在她看来,秦流容貌俊朗,又颇有手段,然而却是个残疾,真真是可惜了。
不过她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好歹还有些分寸,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表情上露了些许端倪,萧如初见了,便立刻将话头扯开,对秦流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秦公子了。”
“哪里,”秦流哂然一笑:“夫人这边请。”
南乡推着他出了禧荣坊的大门,萧如初便与师雨浓一同跟在后面,才一抬头,便见着对面有一座二层小楼,下面的匾额上以正楷写着四个大字:世味茶楼。
门前的廊柱上刻着一副对联: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春风几欲仙,字迹古朴,笔力劲挺,颇有几分洒脱之气,一行人进了茶楼,大堂中的茶桌并不多,而且都相隔甚远,中间以屏风挡住,使得每个茶桌都像一个小小的雅间,茶客们说话声音并不大,多是喁喁私语,并不会打扰到他人。
南乡推着秦流穿过大堂,出了门,后院却别有天地,两旁都是游廊,当中是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还有一架半人高的小水车正吱嘎地转悠着,流水声哗啦啦的。
顺着游廊走到底,便又是一座园子,门口有几名小厮垂手而立,见了人来,连忙行礼,待进了园子,便是一座二层小楼,有一名小厮迎出来,将一行人领到雅间坐下。
雅间的窗户半开着,外边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流水的声音,潺潺如春雨一般,窗下种了一株石榴,此时榴花似火,点缀在碧绿的枝叶间,衬着雕花窗扇,不觉俗气,反而显出几分雅趣来。
师雨浓好地左右看看,道:“这还是我头一回正经来茶楼喝茶,从前看一群人凑在一堆喝茶,觉得好没意思,是以每逢兄长们呼朋唤友,邀我去,我都是拒绝的,早知道如此,倒该跟着他们去喝几次。”
听罢这话,秦流便笑道:“师姑娘若是得空,日后可以常来小店喝茶。”
他说着,又看向萧如初:“夫人可喜欢喝茶?”
秦流说话时候,声音总是会有一种特别的韵律,由别人说来,或许会显得十分不伦不类,然而秦流的嗓音干净,说起话来,让人听着便十分舒服,师雨浓想了想,觉得他倒是很像兄长们口中所说的雅士了。
不过……为什么每次听他称萧姐姐为夫人的时候,听在耳中,特别怪?
第47章
师雨浓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萧如初却如实答道:“我喝茶,只为解渴,什么好茶在我喝来,都是无甚区别的,牛嚼牡丹罢了,叫秦公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