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个,是……”赵显嘴拙,面对二叔连珠炮似的问,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便一跺脚道:“咱们回家再说吧。”
“回家?”赵守正不由问道:“回南京还是休宁?”
“隔壁。”赵显苦笑着头前带路,一脸无奈的对两人道:“到了你们就都知道了。
赵守正只好压下满腹疑窦,跟着大侄子穿过一道开在墙上的汉白玉月门洞,来到另一处豪华的园林中。
进去园中,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前行,只见路旁翠竹千竿,花木扶疏。
待到转过一处名为‘柳暗花溟’的太湖石,便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处残荷映水的小湖畔,是极为典雅的曲廊幽榭,花厅书斋。
虽不如隔壁那样金碧辉煌,豪奢无边,却显得更加高雅有格调,更符合读书人理想审美。
赵守正不由点头连连,对儿子笑道:“等咱们安定下来,也修一处这样的园子,然后咱爷俩每日赏花钓鱼,简直活活美死……”
“没出息的东西!”却听一声熟悉的呵斥,吓得赵守正猛一哆嗦。
父子忙循声望去,便见暌违近一年的赵立本,头戴乌纱的平定四方巾,身穿栗色暗花的湖绸道袍,正红光满面的佯怒看着儿子。
“哎呀,父亲……”
赵守正眼碟子浅,一看到日夜牵挂的赵立本,马上泪奔。
他流着泪扑了上去,就要一把抱住赵立本。“儿子不是在做梦吧?”
赵立本一脸嫌弃的推开他,没好气的教训道:“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举人了,要注意体统!”
“我就是当了宰相,也是爹的儿子啊。”赵守正见父亲拒绝拥抱,便拉着赵昊,跪在地上给赵立本磕头。
“好了好了,起来吧。”赵立本这才伸手扶一把孙子,对儿子道:“进屋说话。”
祖孙四人便走进池边名曰‘听荷轩’的花厅。
只见那花厅的窗户上,没有糊常见的高丽纸,而是嵌着五色的玻璃。
从室外往里看,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进去往外看,却见室外景色,清清楚楚,五彩缤纷。
更让赵昊惊的是,书房墙上,居然还挂着一面银框玻璃镜!
看着镜子里纤毫毕现的自己,他不由脱口问道:“这是泰西货?”
“乖孙就是有见识,”赵立本欣慰的颔道:“这是佛郎机走私进来的玻璃镜,一面五百两银子。在扬州,你要是没几面这样的西洋货,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赵昊心说,这门生意可真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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