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德坊那位信得过?”
”徐昳曾与我兄长有过些往来,他敢拿这件事来同我做交易,必然有些许把握。如今等不了了,信不信得过我也要试一试。”
宋衡颔首,家中有人伤重,不惜代价寻摸良医,倒也是人之常情。他不再多做劝阻,只是想着回去后命人看着些那叫徐昳的商人。
两人说话间进了边上小屋,里头薛幼陵正坐在桌旁,有小婢子取了热帕子替她敷脸。
真是无妄之灾,平白挨了沈绰这一巴掌。
沈箬甚是抱歉,上前接过热帕子,替她敷脸:”幼陵,绰儿病糊涂了,我替他同你道歉。等小子病好了,我再让他专程同你赔礼道歉。”
薛幼陵原本低垂着头,此刻才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宋衡,委委屈屈地喊了声:”九哥。”
她自幼跟在宋衡屁股后头长大,这一声九哥叫着,宋衡便晓得她什么意思。自幼便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是圣上看在他和薛大儒的面子上,都不敢轻易动她。可薛幼陵自己也晓得,若非沈绰,如今就是她躺在那里。
宋衡缓下脸色道:”这桩事你自己想清楚,有什么想说的,自己同沈氏……”习惯性地喊着沈氏,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他别扭地改口,”同你沈姐姐说。”
沈箬拉过薛幼陵的手,静静等她开口。
薛幼陵暗自想了想,终于笃定地开口说道:”沈姐姐,是沈绰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推开我,现在躺着的就是我。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怪他。”
她虽被宠着,可也跟着宋衡读了些书,明白许多道理。委屈是必然的,可她也没有不懂事到在这个节骨眼计较这么多。
”沈姐姐,他这样难免心情不好,不怪他的。”薛幼陵反握住沈箬的手,说得情真意切,临了还开了个玩笑,”也就看他病着,等他好了,我单摆个擂台,他还未必打得过我呢。”
沈箬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勉为其难地扯开一个笑:”那我替他应下你的约了。”
芙蓉小筑到底不方便留这么多客,沈箬想着先把他们送走:”你九哥事忙,这里也乱成一团,我便先不留你们了,我送你们出去。”
她挽着薛幼陵的手,把人送到院门外,安稳妥帖上了车,却见宋衡回身朝她这里走来。
”若有所需,让人来找我。”宋衡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多少有些担心她,”玉剑便留在你这里,我近日得闲,不必事事硬扛。”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早已发觉,沈箬虽瘦瘦弱弱,可有事做出的事着实冒险,不似女儿家。他怕沈箬一时病急乱投医,做出些不合宜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