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侯亲至,总归是要见礼的。她扯着沈绰趋行几步,隔着珠帘问安:”见过临江侯。”
外头说话声一时顿了顿,随即那位狐狸公子朗声笑了起来:”临江侯?小娘子是在说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正好让沈箬瞧见他口鼻之间有一粒小痣,正长在人中之上,这可不是什么福痣啊。
”本公子可不是宋悬章。”狐狸公子重重拍在憋笑的玉笔后脑上,”想笑便笑,笑完了告诉人家,本公子是谁。”
玉笔很是给面子地笑了三声,随即钻进珠帘里头,对着沈箬介绍:”姑娘,这位是镇国公家的三公子,如今在兵部做着侍郎。”
难怪玉笔和玉剑憋得这般久,原来是她认错了人,急匆匆上前见礼,让人看了笑话。
方三公子眼珠一转,呀了一声:”这位便是悬章未过门的妻子吧,子荆失礼,未来得及给未来嫂嫂见礼。”
他话是这么说着,动作却不改,毫不避讳地盯着沈箬看。
原来是这样的女子,才能是那棵万年铁树未来的妻子。
方子荆游历花丛,向来觉得女子不论美丑,各有其独特之处,眼前的女子虽非角色,可眉目开朗,是个明艳之人。
他忽的忆起方才叫价之时,与宋衡执子对弈,每落一颗子,这外头的价便高上千两。
长安富户多有行不义之举敛财,国库空虚,银钱大多握在商贾手中。此次江都水患,又丢了一笔赈灾银,圣上无法,全权交予宋衡,这才有今日以权逼着商户唱卖的场面。
外头叫价此起彼伏,方子荆虽执子,却心惊肉跳:”悬章,这群老头子竟这般有钱,早就该叫他们吐一吐了。”
宋衡没有说话,只是兀自下着棋,一直到叫至三万两时,他才弃了白子,就着笔墨又绘了一幅山水图,丢给方子荆。
”既如此看重宋某画作,便再添几笔权当附送。”
宋衡丢下这一句话,匆匆离去,应是尚有要事在身。
方子荆却愣了,这些人哪里是冲着你的画来的,这分明是为了你说的知己二字,才抢的头破血流。
他游许久,直到沈箬又近前两步,把几粒金瓜子放在自己手心,这才不明不白地回。
”我今日出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些金瓜子,方侍郎暂且收着,只当个见面礼罢了。”
她摆出宋衡未婚妻的架势,温良贤淑地笑着,终于还是玉剑忍不住,嘴角抽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