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立时露出惊叹之色,赞道:“哎呀,这位是桓将军的弟弟?果然和桓将军一样,风疏朗,形貌瑰,一看就传承了桓老将军的风骨!前途无可限量啊!”
这位马太守看来并不知道她跟桓家其实没有丝毫的血脉之亲。桓是知听得尴尬,有些敷衍地笑道:“马太守过奖了。”
马文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着脸不出声。
马太守招呼马文才:“文才,还不过来向桓将军行礼。”接着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对桓玄道,“桓将军,这是下官的犬子文才。没想到犬子能有机会同桓家的小公子一起念书,真是小儿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马文才有些气闷:“爹!”
马太守瞪了马文才一向将军行礼?”
马文才内心其实是挺敬佩桓玄的,但马太守的谄媚实在让他不舒服,语气中便透出些不情愿:“马文才见过桓将军。”
桓玄上下打量了一番马文才,道:“早听说杭州府马太守的儿子文武双全,非同一般,如今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马太守赔着笑道:“桓将军谬赞了。犬子只要及得上桓公子的十分之一,下官就心满意足了。日后,还要靠桓将军好好提携犬子啊。”
“马太守,我这可不是客气话。不过,这儿是学堂,家常话就等以后再说。”桓玄说着转向谢道韫,“我到这儿来,是特意来向谢先生请教学问的。”
谢道韫面沉如水,瞥了一眼桓玄和门外的士兵,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兴师动众地,来请教学问。”
桓玄也看了一眼列队的士兵,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笑道:“是我疏忽了,唐突了谢先生。战场生涯,似刀头舐血,随身带几十个亲兵是我的习惯。说起来,我的习惯,谢先生应该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了解才是……”
桓玄的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失意与伤痛。
“莫要胡言。”谢道韫没有看桓玄,眼克制地不知盯着何处,“桓将军才学过人,大晋谁人不知。道韫才疏学浅,没有什么值得将军请教的。”
她又冲众学子道:“今日的课便到这儿。大家回去休息吧。”说罢抬腿便要走。
桓玄挡在她面前,脸已沉了下来:“谢道韫。”
谢道韫面无表情:“烦请让开。”
桓玄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三年未见的女子。她脸上的倔强丝毫未变,熟悉得仿佛初见之时;可因她的冷漠和排斥生出的陌生感,却几欲让他心碎。
谢道韫蓦然瞥见桓玄腰间的翡翠匕首。刹那往事汹涌,心潮起伏,胸口也是一阵绞痛。
二人的气氛太过诡异,不得不惹人生疑。众学子都在教室磨蹭着不愿离去,连陈夫子也一脸好地打量着僵持的二人。
桓是知见情状不对,忽然冲上前,拉住桓玄的胳膊,笑嘻嘻道:“哥哥,你这次到书院来看我,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啊?”
桓玄的情有所松动,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桓是知的手背,而后侧头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
一旁的马太守立即会意,背起手对陈子俊道:“夫子啊,桓将军此次前来,特意命我备了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和杭州的特产,作为礼物送给尼山书院的众学子。此刻那些东西都在山长的会客厅里呢,能否劳驾夫子和众学子移步啊?”
“是是是,移步,移步。多谢桓将军和马太守,费心了,费心了。”陈子俊连连点头,招呼众学子,“大家快跟马太守走!”
学子们这才窸窸窣窣地离开学堂,只有桓是知和马文才还杵在原地。
桓玄瞥了一眼马文才,对桓是知道:“你们也过去吧。”
桓是知有些忧虑地看了看谢道韫。她知道自己不该插手他们二人的事,可她也不放心留谢道韫一个人面对桓玄。
她出声求他:“哥!”
“我叫你出去!”
桓是知微微一颤。桓玄很少对她动怒,但每一次动怒,几乎都是与谢道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