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们俩……等等,啊?”荀司韶被这个回答惊得有些结巴,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干瞪着眼问荀老太太,“祖母您说啥?小姑姑和宁家没婚约?”
“怎么?你觉得容容的婚事能不声不响地越过我和太后去?”荀老太太看都懒得再看他,“宁家老太君去了以后,底下的小辈一个个的,倒是不安分的紧,连我都没知会一声就敢自作主张!说吧,是哪个告诉你的?”
荀司韶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小锦和我说的,说是家里头告诉他小姑姑和宁家有婚约,宁家这一辈的,又只有他最合适,还与我说过不了多久,宫里……宁家就要去宫里请旨赐婚。”
“他们也配?!”
荀老太太猛地一掌击在一旁的案几上,硬生生拍矮了半边桌角。荀司韶望着底下深深嵌进地里一截的案腿,沉默。
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意,大概想到宁知锦还算是孙子的朋友,荀老太太这才稍稍缓下来,淡淡地说:“这事儿倒不怪宁二,他和他爹一样,书呆子一个,荀家那掌家的才真真是一肚子算计!”
掌家说的自然是宁知锦的母亲,金陵四姓世家之一的周氏女。荀司韶见过几次,只觉得对方言行举止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宁知锦的同窗也是礼数有余,亲热不足。
荀老太太起了个头又截然而止,急得荀司韶心痒难搔,好死了。只巴不得引她多透露些,试探道:“祖母,这里面还有误会?”
“误会?恐怕说不上吧,那周氏打得一手好算盘,”荀老太太轻哼,也不瞒他,主动解释,“当初我嫁给你祖父之后,在金陵虽极少宴客也无人可交,但难得与宁家老太君一见如故,她曾经险遭乱马相撞,若非我出手相救恐怕早死在马蹄之下。我二人因此结识,兴趣相投,常相往来。曾口头上笑谈,将来若是有机会,要做儿女亲家。可惜你父亲那一辈,年岁上不相称,宁老太君便把主意打到了你们这代上……”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转冷,“原本她临去前,交代下面宁家这一辈的一个,要迎娶你三姐姐,我本也是同意了。却不想,让周氏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你二伯的……周氏亲自找我退婚,幸可当时我们口头相约并未外传,才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原来如此,周氏那等精于算计的人,怎肯甘心自己嫡幼子娶荀家过继子的女儿,哪怕是嫡女也不行。
“也不知她心里头盘算着,要如何把主意打到甄家去,我是不敢小瞧她了!”
甄家也算是新贵里的葩,人丁少兵权大,甄将军独自镇守边关,连个传宗接代的子嗣都没有,倒是让人放心的很。哪怕是再多疑的先皇,在这方面还没怎么怀疑过甄家人的忠心。
只是甄家再显赫,也是武官,对于金陵的文官来说,若想明哲保身,有实权的武官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当年宁家老太爷虽有从龙之功,却整日提心吊胆自己会被多疑的先皇怀疑功高盖主,有谋逆之心。于是千辛万苦让后世子孙弃武从文,当年宁家就算是做文官也做得满门清贵,不敢与兵权沾上任何关系,这和荀家走的是一模一样的路数。
正是了解宁家老一辈的良苦用心,荀老太太还顾着老友的情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点头把甄从容嫁过去。不过,越想越气的是这周氏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忤逆宁家长辈的意愿。
荀老太太冷笑:“能想到用联姻的方式插手军中势力,也不知这是周氏的主意,还是宁侯爷的决定。”
宁侯爷是宁知锦的大伯,清远候宁博渊。不管是谁的主意,可想而知的是,宁家现在似乎蠢蠢欲动。
荀司韶心想,反正不可能是宁知锦他爹和宁知锦自己的主意,这父子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愣书呆子,遇到舞刀弄枪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呢还想着联姻?
“祖母,既然这婚事没个准数,宁家又为何早早告诉小锦?”荀司韶问完,自己又有些想明白了:“难不成……”
“还不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荀老太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看样子,是想探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