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了朝后,他被调到了三省里头,每日要面对着从四面八方递过来的折子,一一的翻阅后筛选出轻重,再转交到陛下跟前儿,每日忙得头晕眼花的,回来后图个方便便在书房这儿搁了几身衣裳,困了就直接在书房睡下了,到林娟母女上来后,只要回来得晚,他也是直接到这儿休息。
很快,书房里头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借着半明半暗的烛火,院子对面一间房里,门突然小心的开了一条缝起来,随后缝隙扩大,很快从里头闪出一个身穿粉衣罗裙的女子。
半挽着发丝,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盈盈的腰身系着一段粉色的带子,走动间裙摆飞扬,带子偏偏,越发显得那细腰不盈一握,只见她手里端着一个白玉的茶盏,脚下莲步轻移,款款的走到了那唯一亮着光的房里。
临进去前,她先是四处打量了下,见没有动静儿,这才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儿,嘴角勾起一抹笑,轻轻开了门,借着里头的水声,进了屋里,随后,门被阖上。
等殷崇元洗漱完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女子妆容精致,红唇鲜艳,站在书案前朝他笑着,手上还捧着一杯茶,娇娇滴滴的拖着尾音喊道:“表哥。”
殷崇元浑身一抖,柔和的面容顿时皱成了一团:“柳欢欢,谁准你进来的!”
还打扮成这样一副样子,大晚上的,涂脂抹粉的是出来吓人还是不学好?
“表哥,”柳欢欢不依,又往前走了几步,递上手中的茶盏:“人家也是心疼表哥这么晚才归家,特意去了厨房给表哥备了茶点的,你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女人伺候哪里像话了,你瞧瞧我表嫂,只顾着自个儿,都不知道在家里候着,现在只怕睡得震天响了,一点也不贤惠,我可跟她不一样。”
她说着,满面娇羞。
殷崇元只觉得头疼不已。这个柳欢欢,上回他早早把话说清楚了,谁料她竟然不死心,原本想着她一个小姑娘,还是顾忌点面子得了,再如何又是亲戚,看在他娘的份上也不跟她计较,只平日里也远着了人些,现在又跑来颠三倒四的是想做啥?夸了自个儿还得踩踩林娟?
良心都被狗吃了吧,娟儿对她可谓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了,要不是她先气得娟儿抱着娇娇来了这梁上,后头追上来道了歉又趁机做了不要脸的事,谁会远着她?
他们家还没说养不上一个闲人的,但先前娟儿几个独自上路,也辛亏没出事,否则他还得去柳家问问,讨个公道呢!
殷崇元跟他外家的关系说不上近,但也说不上太远,寻常逢年过节的也走动一番,但往日里,他还真没发现他外家教出来的这个女儿是这样的,看着柳欢欢满脸的矫揉造作,他一点也没有应付的心思:“你嫂子贤惠不贤惠自有我这个当相公的评论,还轮不到你这个做表姑娘的来说道,还是你们柳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见柳欢欢要开口,他不耐的摆了摆手:“我也不需要茶点,你赶紧出去吧。”
这样的话已经够明白了,换了个知廉耻的只怕早就羞红着脸跑出去了,但柳欢欢却乌溜溜的看着他,眼里含着泪,就是不走。
“表哥,让我留下来吧”
殷崇元脸一寸寸的寒了下来,丝毫没有被娇滴滴的小姑娘祈求的心软,他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表哥”柳欢欢脸色一下变了。
殷崇元深深的吸了口气:“柳欢欢,不要让我把话给说绝了,看在亲戚的份上,明日你就回你柳家吧。”一而再,再而三的,殷崇元已经没了耐心,也不想再看他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