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更多小说 ltxsba.me按照当地的风俗,订亲也是要过一道程序的。叶家是黎阳城的大户,程家又是新上任的知州,自然需要好生热闹一番。
于是,整个叶家便因这五小姐叶茉的订婚礼而陷入了紧张的布置和忙碌中。
……
正式成礼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五。说是金秋送舒爽,谷粮满入仓,再遇十五团圆日,便是个满满载载地好风光。
转眼,两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大半月。以程齐礼的办事效率,基本上已经将他所能搜集的信息线索都铭记于心。而叶茉却在这封建社会的大户后院里发现了许多的雅玩乐趣。
最为正统的中国水墨画技巧,很是正点的甜品糕点做法,繁复精妙的女红绣工品种,以及那些完全纯天然的护肤佳品。
这些中国最古朴最真实的大家闺秀生活,对一直全面发展立志做最尽责全职太太的叶茉而言无疑是一座巨大的宝藏。就连那些拗口难懂的古文言文佳偶故事,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那些书都是他老公找给她的。程齐礼虽换了个正太身体,可骨子里慎密严谨的思维,灵活强悍的脑细胞却没有一点儿退化,相反这个身体的经敏感性以及五识机警绝对是只潜力股。
程家是书香世家,所藏书籍传古通今,广纳礼仪诗书,无论是民间坊子里流传的小本子,还是记载过往历史的史记国本一应俱全。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程允之见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沉稳内敛,且好学上进,当真是欣喜非常。一开始还生怕小孩子会胡乱鼓捣他的藏书,哪知程齐礼每看过的全都完好无损的放回原位。
儿子如此年纪就能这般懂事,便是谁都会感到欣慰。因此便默许了他进自己的书房找书看,而叶茉那个跟屁虫,又老爱往他这边来。因此很多时候程齐礼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便研究史记或是地理的时候,叶茉就自个儿在那几个大书架上翻画本看。
这一天,程齐礼一如往常的研究着手中的风水人情,忽听身边传来一个嘿嘿阴笑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便看见叶茉站在桌子边,头还没有那高高的桌脚长。
叶茉一双手被背在小小的身子后面,笑得一脸滛\荡。
“嘿嘿……老公,给你看样好东西。”
程齐礼坐在高脚椅子上,垂头俯视着她,眨了眨眼睛问,“什么?”
叶茉又阴笑了两声,伸出一只手,食指弯曲冲着程齐礼秘的勾了勾,“你下来嘛,坐那么高看毛线呐看。”
“= =”
“快快快,不下来你会后悔的。”
“……”程齐礼看了许久的繁体字,眼睛也有些酸涩,想着休息一会儿,便由了她。返身抓着椅背上的木环爬下椅子去。
叶茉见他下来了,这才秘兮兮的将那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等惠萼来唤叶茉吃午饭的时候,推开书房的门,却只听闻见一阵稀稀疏疏的低语,硬是没瞧着一个人。
等她轻步走过去,这才看清楚。两颗小脑袋并挨在一起,她家的小姐正与小世子趴在桌子底下,指着一本书细声的讨论。
只见叶茉指了其中一个地方与程齐礼道,“你看看这个姿势,有没有觉得难度很大?我觉得好彪悍哦!”
而另外一个声音显然有些不以为然,轻嗤了一声,“没觉得。”
惠萼一时好,也没有惊动两个小娃娃,只是自己伸长了脖子凑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真的下一跳。这两个小祖宗看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下流无耻的春闱□,上头还手绘的图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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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萼扫了一眼那册子上面紧密绞缠的赤\裸胴体,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心里又恼又羞,直怨这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让小姐与世子看此等下流画本子,当真该死。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桌子下面的两个小人立即止住了讨论声。叶茉小心翼翼地钻出那颗小脑袋,一眼便瞧见了红脸站在一边的惠萼。心里咯噔一声,呆在了原地。
即便是以前,成年的叶默看h漫画,也都是躲着自己婆婆的。如今倒好,未成年人翻看滛\秽书籍,还被大人抓了个正着。这还不是最悲惨的,关键是……这是礼教严苛的封建社会啊,真要命。
程齐礼倒是一派从容,只见他四肢并用慢悠悠的从桌子下面爬出来,然后扶着一边的桌脚站直了小身子,完了还煞有其事的弹了弹锦衣前摆上的薄灰。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你叶茉自个儿翻出来的,被抓了?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叶茉保持着肚子着地,四肢高高翘起的姿势,瞪大了眼睛看了惠萼一眼,又转动眼珠子看向一边悠然自在的程齐礼。憋了憋嘴,在心里冲她老公竖起了中指。有东西看的时候和她讨论得津津有味,大难临头了就一脚踹开她,果然是只有她老公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抿嘴弯眉摆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然后伸手抓了那本可以与日本耽美漫画媲美的最纯正中国古代黄本子爬出桌底。
然后噗通一声朝着惠萼扑过去,其实她的本意是要扑进怀里撒个娇的,熟料着实高估了这个小奶娃的身高,最后便只抱住了惠萼的大腿。
叶茉心里暗囧了一把,不过她反应很快,连忙抬起头来,一边将手中的滛\秽书籍往惠萼跟前递,一边用甜腻的童音装嫩道,“惠萼惠萼你快看,这册子好生怪,上面的人都不穿衣服纳,还全都抱在一处,你快快告诉我,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刻意糯嗲的声音再配上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就连深知她本性的程齐礼都不由惊叹。抽了抽嘴角,不禁腹诽,他老婆果然很有扮演□的天份。
惠萼刚刚退了红潮的脸霎时又肿胀起来,侧着头用两根手指夹起叶茉手中的书支支吾吾道,“五小姐,这都是些下流混书,以后可千万别看了,免不得夫人责难。”说完在大书桌上抽了张大宣纸,如避瘟疫一般将手中的书包起来,再往那大书架底层的角落一塞。
如此一番动作下来,才轻舒了一口气将叶茉抱起来,“小姐可还记得,方才那画本是谁给的?”
叶茉一直在旁边瞧着惠萼如避洪水猛虎的将那书塞进角落,心里都笑得直翻滚。虽可以压制着,怎奈一双眼睛还是抑制不住的眯了起来。
“是我自己在书架上翻到的。”实话实说着实是乖娃娃。
惠萼闻言愣了愣,这书房是程大人的,平日没他允许恐也没人敢进来乱折腾。五小姐不过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自然不会说谎话。如此说来,那……下流至极的书册子竟然是程大人的……这这……真人不可貌相,不想程大人仪表堂堂,竟……竟是如此……好色之徒……
暗自计较之中,惠萼俊俏的脸蛋已经变成了鲜红的猴子屁股。叶茉在她怀里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地儿靠着。
大半个月了,起初她也是排斥让人这样抱着的,怎奈这个身体着实不争气,走不了多远便气喘吁吁累死累活。经过这些日子的适应,她也慢慢的开始让自己融入这个三岁小姑娘的生活,尽量表现成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起初那些日子,会想家,会想老爸老妈还有公公婆婆。甚至半夜突然惊醒,心如擂鼓,满头虚汗。
于是便吵着闹着要与程齐礼在一处,叶甄氏自然是不肯的。叶茉便整晚整晚的哭,最开始是抗议的闹腾,到最后慢慢想及自己一□的年轻少妇,一场车祸变成了咧嘴就流口水的奶娃,这是何等衰的命?
然后又想,以前的叶默肯定是死了,就连她老公也跟着她来了。她和她老公都是独身子女,只留了年过半百的父母在那个世界里,必然是日日伤心,心思钝痛难以抑制。如此一来,便哭得更伤心了,最初的嚎啕大哭渐渐变成伤心啼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每每之间豆大的眼泪自红肿的眼睛中滚落,硬是听不见声音。
女儿哭的撕心裂肺,那眼泪就跟一滴滴的泪水刀子似的,打在叶甄氏的心上,也跟着疼得不得了。可她这是个闺女啊,怎能由着她胡闹,到时候名声尽毁,即便是程家也会有所不满的。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日,叶甄氏更是狠心不让叶茉与程齐礼见面。还让二丫头、四丫头、六丫头过来作陪玩意,她以为叶茉不过是孩子心性,离开得几日又有了新玩伴自然就好了。
谁知叶茉竟是茶饭不思,更甚至还乘着丫鬟们不注意企图偷偷往外面溜。夜里睡不得几个时辰,总也会折腾上一回。
而那一头,程齐礼见不着叶茉,也是整日焦虑,心不宁。好几次程夫人带着他过去东边园子,都被叶甄氏拦住了。
那叶甄氏声泪泣下地与程贺氏说,她这一辈子便只得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自小宠溺娇惯。如今更是没了个礼法,这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与外性男子同居一室,即便是有了婚约,可如今礼都还未成,只不过是个口头的,她又岂能不顾两家名声由着她乱来。她没脸面将如此不知脸面的女儿嫁去程家,她不能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如此言之凿凿,程贺氏也没了法儿。最后还是程齐礼要求去看看她,瞧着能不能劝上一劝。叶甄氏已□劳了好几日,每夜都不得安宁,便让惠萼进去抱了叶茉出来。
叶茉疲倦的歪在惠萼怀里,一出来便看见程齐礼,连忙奋力扭动身子自惠萼怀里下来,然后一头扑进了程齐礼的怀里。
程齐礼担心了她许久,此时也有些急切。两个小娃娃就这样抱在了一处,程齐礼轻轻顺着她的背,轻声说,“默默不要怕,我们不会分开的。”
叶茉趴在他胸襟前,眼泪如越闸的洪水,不断蜂拥出来。最后只歪在他耳边嘟囔出一句话,“老公,我想回家。”
程齐礼不知道别的人四五岁大的时候会不会心痛心悸,但是他当时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胸口一阵刺痛,随即细短的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叶甄氏忍不住偏头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看那光景,仿是未婚的夫君才是亲人,她这个十月怀胎将她生出来的亲娘还成了外人。
那日,叶甄氏留了程贺氏吃饭,便让两个小孩子在一处待了一天。那一天两个小东西胃口都特别好,叶茉也变回了最初那个活泼乖巧的模样。
那天夜里,叶茉叶没再哭闹。叶甄氏半夜起来去瞧她,接着烛光撩开床帏,却是吓了一跳。只见一整天都好了的叶茉平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连串的泪珠子不断的从眼眶里往外面流,除了及小的抽泣,竟是一点声音没发出。
叶甄氏当即扔了烛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边哭着边骂道,“孽障啊,孽障。你可是我前辈子欠下的,如今来讨了去么。”
……
第二天,府里就来了位通天眼的道士。那道士也不与平日里的一样,不摆阵不跳脚,便只将两个小娃娃摆一处瞧了许久。
然后捏着胡子笑眯眯地问叶老爷和程大人道,“老爷家的少爷和小姐是否前些日遭过大劫难?”
叶霍连连点头,“大师果真机妙算,小女与小侄儿前不久曾一同溺过水。”
那道士又将视线落回叶茉和程齐礼的身上,笑着继续说道,“这便是了,小老儿先行恭喜程大人和叶老爷。这哪里是冤孽俯身,分明是福星降临,而且这一降还是双星子落。天赐良缘,双福临门啊。”
叶老爷被那道士一席话击得愣住了,反倒是程允之较为理智,连连追问道,“依大师之言,小儿日渐消瘦,五丫头夜夜哭闹可怎生得好。”
那道士斜眼睨了两个紧挨着在一处的小儿一眼,转头看向程允之说,“小老儿来时曾听说二府好事将近,是也不是?”
程允之点了点头,“小儿与叶家五丫头订了娃娃亲。”
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果真是你两家的造化,既已订亲,小老儿便不必多事,你们只需记得,勿要用世俗常理约束他二人,勿再强行限制他二人交际便妥当。倒是非但没有灾难,反可保得两家繁荣昌盛,一世平安。”
说完大院里突然刮来一股子大风,众人皆举袖掩面。片刻之后一切恢复原样,再回过来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道士,那道士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一股子大风,以及随风消失的诡异劲儿,两家上下皆都信了福星双降的说法。自然照了道士说的话,不再拘束叶茉和程齐礼两个人。原意腻歪在一起就腻歪,原意挤在一铺床上就挤,原意一同吃饭玩耍就一同玩耍。
而自打不被人约束之后,叶茉白天与程齐礼一处,晚上也听了程齐礼的劝不再哭闹。久而久之,失眠症便也就好了,吃饭也能大口大口的进了,没事儿还会去叶甄氏房里随着她学些简单的花结绣法。
眼见着一天天脸色红润,小身子圆鼓,两家人便更是对那道士说的话深信不疑了。便是最初有几样顾虑的叶甄氏也放开了怀。
自这一事故过去,这小小的夫妻俩才算排除了外因,正大光明的搅合到了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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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叶茉刚刚自暖和和的被窝里钻出半个头来,便被惠萼给揪了住。一边张罗着丫鬟布置洗漱用具以及早餐膳食,自己则取了摆放整齐的新衣服往她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