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看*小*书;.》
阴天巴火,不可避免,第四节的体育课又给改成了自习,那些被波及的人自
然要抱怨一通,七嘴八舌,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杨哥咱中午上哪吃介?」焕
章这么说自然是不想回陆家营了,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请请杨哥。「要不就仙客来。」
「有钱没处花了是吗?集上三两块钱就办了,还仙客来。」书香脑袋一卜楞,
否定的同时,朝窗子外面一通踅摸,「要请的话过几天再说,济正事干。」绿郁
葱葱,除了梧桐和垂柳簌簌作响还算闹出点动静,院子里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估计这时老师也都躲了清闲。
焕章撇撇嘴:「瞅你说的,至于吗咱。」连连说着「不至于」,随后把胳膊
肘压在书香身子上,「咱哥俩谁跟谁?!」
「干啥呢?」书香晃悠着身子,眼睛却一直在施溜着外面的动静,「车给我
使使,一会儿我得走。」
「你干啥介?」
院子里一片静寂,正是开溜的时候,书香把身子一塌,压低声音:「上我妈
那。」
焕章给他让出一条道:「晌午饭去哪吃?」
「不都说集上了吗,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行解决。」书香也没跟别人打招
呼,打正门跑出去,头也不回,跨上山地飞也似地冲了出去。清风徐徐,路上也
没几个人,来时本想摘点桑葚,却又觉得太碍眼了,仿佛被谁盯了梢,越是临近
乡里心里就越是擂鼓,连呼吸都变得粗犷许多。
「你妈早出去了。」门房张大爷一脸慈祥地看着书香,书香「哦」了一声,
心里这沮丧,这也是继上次跟焕章一起过来之后的第二次没见着人,犹不死心,
就巴巴地看着张大爷,期待他能给个准消息:「几点走的,您知她上哪了吗?」
张大爷摇了摇头:「倒没说。」
「跟谁走的?」
「就一个人。」一个人?这阴湿巴碴的天去哪了她?书香往看南看看又往北
瞟瞟,往常还算热闹的长街竟只甩了他一个人,支上车子,他蹲在地上也是心神
不宁,来回左顾右盼,随后瞪起眼珠子又瞅着西面的村子发起愣来,等了足足半
拉来小时也没见着人,最后连门房大爷都撤了,他也只得悻悻地站起来,跨上车,
怎么来又怎么回去——趴在车把上,不知自己是干啥来的,倒是在回去的路上觉
察到了一丝热闹,也说不清那些男男女女脸上为啥都带着笑,至于说的都是啥,
他一概不知,也没心情去凑那热乎乱。
集市渐行渐近,书香没直接去吃饭,而是径直跑到集市北头的小卖铺里买了
两个天尊乐,想着跟焕章喝口,把酒揣进裤子里,就在人群里拐来拐去骑向了南
头的大饼摊。卖大饼和卖肉饼的摊子很多,一拉溜得有个五六家,每次跑来基本
都在一对老夫妇的摊子前吃,照了两照,也没看到焕章的人影,就直接来到往常
来的地方。
「来了老弟,吃多少钱的——一块五还是两块的?」老者很面善,说话也很
客气,而且不误干活——手里切着堆儿,刀法不知有多娴熟。
站在三轮车搭起来的玻
璃货架前,书香想了想。「一块五的。」老师傅面前,
他也笑了起来,伸手朝里点指着切好的粉肠和羊肝,也没要别的,「就这两样儿
就成。」
「够不够?看你也不够,小伙子嘛,正是能吃的时候。」老者捏起饼皮往里
塞着,末了又给抓了半把羊肝,「棚子里找个闲座,桶里有清汤,自己舀。」这
么说许是因为这会儿正忙,无暇顾及周全。都是熟人,书香也不挑理,进到棚子
里把饼放到桌上,抄起个海碗过去舀了一大勺清汤,又拾起小勺给饼里舀了两舀
炸过的辣子,一并连同清汤,妥当之后,从工字裤里掏出了天尊乐,抠开盖,未
坐先是扬脖喝了一口。
辛辣入肚,人似乎也精神许多,书香嘴里「嘶」着,没急于往嘴里闯些下酒
的东西,而是拿着酒杯端详起来。45°也不算高,至于味道,肯定不如西凤和四
特,但它到底是酒,别的书香可就不管了——单脚踩在长条凳上,把饼稍稍摊开,
就起里面羊肝和粉肠,自斟自饮起来。
「内谁来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解决的?」
「不闹腾现在也没个结果吗,她爷们刚放出来。」
「出人命的那个呢?都七个月了。」
「说不好,谁知最后怎么处理的……出太阳了我说。」
太阳还真就出来了,地面也活泛起来,反起了亮光,而周遭乱哄哄的,除了
书香所在的这个棚子,别的地界儿也一下子蹦出不少人,闲七杂八说啥的都有。
干了一个口杯之后,书香脸上就冒出了汗,在感觉还可以的情况下,他把另外一
个口杯抄了起来。
「除非往外地跑。」
「往哪跑?」
「傻是吗?不会往远处跑,有多远跑多远,紧北边不地广人稀吗,要不就去
南边的几万大山里,生下来还能掐死?」
「我们前院刚把孩子拿掉。」
「月份大了显形了?」
「也不算显形,据说四五个月大,意外有上的,关键是家里好几个孩子,女
人岁数不也大了吗,没法再要了。」
「她是没上环还是咋的?」
「上环就保险了,也不保险。」
身边的座都给占满了,书香这想不听都不成。哇啦哇啦的,苫布后面的妇女
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跟唱大戏似的,让人怀疑的是,她们来这的目的到底
是吃饭还是唠嗑。好在这会儿酒已经喝完了,书香也吃得满头大汗,连心口上的
扣子都解开了。「有汽水吗?」太阳打起来后,人越来越多,也确实热了,「凉
的。」老者的媳妇儿冲着书香摇了摇头,书香就卷起袖子,端起海碗一扬脖,把
清汤灌进了嘴里。结完账出来,不曾谋面的妇人们也陆续打隔壁棚子里走了出来,
摇摇晃晃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胖的缘故,胸脯子腆腆着,都跟揣了俩皮球似的,
要多大有多大,估摸都能把人压死。
书香寻思着去北头喝瓶凉的,也正是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棚子里又
嚷嚷起来。
「你小子够会来事儿。」虽是个男的,但声音尖锐,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味儿。「怎跟老板娘摽上的?」
「啥摽上不摽上。」这声音比起头一个男的听起来更为熟悉,「人家能瞧得
上咱吗。」
「呦呦呦,还谦虚了。」尖锐声笑起来阴测测的,「去吃独食了吧,都上车
了还说没摽上?以为哥看不出来是吗?哈哈哈。」
「呵呵,瞒谁也不能瞒你溯哥对不?」这公鸭嗓笑起来令书香很厌恶,但厌
恶归厌恶,比起贾景林和赵伯起似乎已经微不足道。「人家是我婶儿,亲婶儿。」
「溯哥,看他叫得还挺亲,快拉鸡巴倒吧。」另起一道声音代替了尖锐男,
「眼都直了,还亲婶儿,怎么亲法?哈哈哈……」
笑声里,书香晃晃脑袋,是时候该去喝瓶凉的解解渴了,骑上车往北走,走
到一半又改了主意——哪喝不一样,还是回学校吧,没准儿此时焕章就在小卖铺
等着自己呢,谁又说的好。
燥热回归前,晚霞已连成了片,从上到下,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一股赤红色,
看起来极为炫丽,也更耀眼。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焕章唱起来没完没了,王宏加辉等人
也都在跟着一起附和,唯独书香默不作声,窝在山地车前梁上不知在想什么。
「杨哥你好点没?」众人都把杨哥不在状态归咎于晌午这顿酒上。书香说了句
「没事儿」便不说话了。随后大伙儿谈起了马拉多纳,谈起了风之子,最后又说
谁谁谁肯定能带着球队捧杯,直到沟头堡北口下车,书香才问焕章:「晚上看不
看录像?三娘那。」不似询问的口气到底还是透着些软,明显和
往死里的情形—
—一锤定音相去甚远。
焕章点下头,巴不得大哥说句话呢,就笑着确认道:「几点去?」几点去?
书香暗自合计,于焕章突然回来而被打乱的计划上看,他也说不清楚。
「要不你跟我走,上我家吃介。」焕章指了指车梁,示意杨哥上来,「咱哥
俩再喝口。」
书香把手揣在兜口里时,摸到了弥勒佛,就摇了摇头。「作业还甩了点,我
得先把它弄完再说。」回拒的同时,笑了笑,「九点吧,到时小铺集合。」扬手
一拍焕章的屁股,「家走吧你!」看着焕章的背影,脸上的笑又凝固起来,被天
一照,说不出的苦涩,却又透着一股倔强。
溜溜达达,到东头书香才知道爷爷奶奶已经回去了,俩哥哥也都携家带口回
了城里,面对着骤然冷清下来的院子,向来喜欢热闹的他竟「嘿」了一声。
瞅着书香,云丽翘起二郎腿来,顺势还挑起了高跟鞋。「咋这美?」那灰色
莹亮的脚面带着暖光晃动起来,于是,整条优雅且线条优美的长腿在灰色丝袜包
裹下,立时变得生动起来。「是不是早就知道啦?」
「知道啥?」问的同时,书香把书包放到里屋,这功夫也看到炕上摆的桌子。
「不在外面吃?」
「只剩咱娘俩啦。」小手拍击大腿和高跟鞋叩击脚底发出了轻微的啪啪声,
书香回头看去,一步裙下裸露出娘娘的大腿,说不出的浑圆肉亮,在那弹来弹去
晃得人心都浮躁起来。「还不把门关上。」云丽起身一指里屋炕上的摆设,随手
解起蝴蝶衫的扣子,香风便席卷过来。「喏,洋酒都给你备出来了,还有妈宝。」
「我妈内。」燥热果然无处不在,问的同时,书香拿眼瞟了瞟娘娘白花花的
胸脯。「还要喝?」
「去你艳娘那了,八成也是喝酒去了。」云丽褪去外衫,笑着把脊背留给了
书香,「别提多箍得慌了。」如她所说,奶罩的系带陷进肉里,看着确实挺箍的,
而言语明显又有些撒娇的味道,最好的证明就是那扭动的身胯,「摸摸,是不是
胖了?连腰都出来了。」镜子前,照来照去,还伸手摸了摸小肚子。
虽说到了吃饭点,多半也不会有谁进来,但书香还是跑了出去——门一关,
心才踏实。二次进屋,娘娘已经换好了真丝睡裙,人往炕沿儿一坐,酒都给倒好
了。「饿了吧,快来,酒先醒着。」
「我大内?」书香这么一问,云丽抿嘴笑了起来,「你大呀,我都看不见人,」
调子旋转跳跃,不可否认,只要是男人,骨头肯定会被那奶声奶气给酥化掉,
「越来越忙了他,这会儿呀,不定在哪晕乎着呢,」轻拍着额头,叹息连连,
「愁死个人,娘娘是不是又胖了,」说话间,又开始比量起自己的腰身,「这屁
股这腰,怕不是早破了一百三。」
书香上下打量着云丽,笑着摇起脑袋:「哪有那么邪乎,这叫丰满。」
「真的吗?」似是还有些怀疑,云丽就托了托自己的奶子,「那你喜欢瘦的
还是喜欢丰满的?」
晃耸的奶子清晰可见,招魂般透着股诱人的香味,书香凑到近处,把手探了
上去。「我就爱这个。」对着奶子揉抓起来,得心应手,想起前两日的荒唐与快
感,也让他暂时忘却了烦忧,「哪好也不如家好,见天崩你也崩不够。」
「还是家好吧。」云丽一把搂住书香,笑起来花枝招展,气儿都有些喘不匀
了,「今儿啊,可不用关灯了,到时娘娘好好给你当回媳妇儿,用肉粽子给我们
家三儿捋,你说好不好。」不等书香言语,又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知怎搞的,
下面总是湿的,总想让人杵几下。」镜光反射,她那脸上一片绯红,月牙都浸出
一片亮彩,「可算没人打扰了,到时咱谁也别憋着,怎么得劲怎么来,肏爽了就
射娘屄里,云丽叫床给你听,给你看个够。」腾腾腾地,屋子里瞬间就烧起一把
大火。
红酒是喝了,但最终书香并未肏屄——不是不想,正因为太想,所以,他搂
起云丽的身子开始亲吻起来,吧唧吧唧地,掷地有声,直亲得二人喘不上气,这
才松口。「都说了要搬过来住,过后我肯定来,」做着深呼吸,主意已然打定,
「跟焕章已经约好了都。」起身来到衣镜前,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
镜子里的脸,兜起下唇吹了吹已然打理好的中分,又道:「不说带我去云燕了吗,
到时带上丝袜,看你儿怎么崩你的,这回,就算,就算我大一起过去,当着他面
我也,我也照样办你。」
云丽努努嘴,又笑着耸耸肩。「都这么说了,是不是,娘再留你就矫情了。」
她拖起调子,起身也走了过去,展开藕段样的双
臂从后面搂住书香身子,「烟记
得拿着,冰箱里有可乐,给焕章也带一瓶。」十足的小媳妇儿在叮嘱汉子,一脸
娇羞,「真想再唱一出天仙配,让你喊着我的名字,把我送上高潮。」
尽管黄梅戏选段耳熟能详,却从未见过书香给凤鞠唱过,或许姐俩之间的感
情压根就不能用喜欢这个词来形容,也许喜欢和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后来上了
高中,再后来又念了大学,母亲提起这段往事还说呢——「他哪好了?脸小还事
多,又不贴谱,谁受得了他这狗脾气?哪如焕章懂事。」现在看来,母亲的「霸
道」果然深藏不露,且不讲情理。「琴娘的事儿你还没告我呢,到底是怎么知道
的?」「好好开你的车!」
霓虹灯下,车水马龙的渭南好不热闹,杨哥减了车速,看向妈时倒又笑了起
来:「车载的歌没劲,身上带着的手机又没功能,也没法上网。」
「到家再说。」
「用你手机搜搜,赵咏华最浪漫的事。」
「我就不搜。」
「怎了又?妈你笑笑,笑笑,笑一个呀妙人,来个心愿也成,就这首心愿吧。」
「凭啥给你搜?」
「你是我妈,是我的心。」
「我不会。」
「当初手把手教的打字,手机不也教七八次了。」
「七八次?」
「可能吧,也许没那么多。」
「记性还不如我这老太婆呢,就冲这个我也不给你搜。」
「那你说多少次?」
「十五次,这回死心了吧。」
「十四次半,内次有人给你打电话,撑死了算半次。」
「我不管,反正我说是就是!」
「是就是,反正就算教一万次,也抵不了我妈这一腔子热血,没有你,我啥
都不是。」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恒古不变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