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一名旧属挤上前道:「前边这个院子,原是寿棺作坊,院后穿过林子不远,便是西去官道,若横穿官道,北边便是小天门山!」
宋恣道:「全真道士与贾似道、陆幽盟等人正是沿官道西去搜寻的,接到咱们消息后,应是往回赶来,怨憎会西去,正好与他们遇上,否则便是逃往小天门山了,不论哪个方向,咱们都须快追!」
霍锦儿道:「且慢,要围歼怨憎会,必先除去「千人魔」,否则,一旦被他施法放毒,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追去,也须堤防他在途中布下「灭门瘴」设伏!」
众人见识过「灭门瘴」的厉害,均觉此言有理。
宋恣踌躇道:「怎生方能先行除去「千人魔」?他夹杂在怨憎会众人,又没人认得他。」
霍锦儿沉吟道:「这个交给我,此人修炼过役物术者,我从旁暗窥,或许能瞧出些蛛丝马迹。」
纪红书道:「好!只要你瞧出他是谁,我来下手!」
霍锦儿道:「只怕你一走近,他便惊觉了,须得攻其不备,才能得手,最好有擅长远袭的箭手……」
东府旧属中,倒是颇有几个擅长远射的箭手,霍锦儿查过他们功力修为后,均大摇其头,道:「这般修为,伤不了他。」
又有人举荐东府旧属中「铁弹刘」,霍锦儿还是嫌他功力不够,甚至雀使门下精通「飞羽」暗器的鹦鹉,霍锦儿也觉得不足以将「千人魔」一击致命。
既要擅长远袭,又须功力绝高,从哪找这么个人?
众人正为难间,我心中一动,走上前道:「我来!」
众人均以狐疑的目光瞧我。京东人语苦笑道:「少主身先士卒,固然可感可佩,但……」
对于凝气成团、御气袭敌之威,我自觉纵然比不上吴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有把握,但论及遥击的准头,心中却没数,不过,想起我自幼习练滚珠功时,也常运珠离体,掷珠击物,百步之内,也算难得失手。当下也不多说,朝「铁弹刘」道:「你的铁弹子借我一些。」
「铁弹刘」忙将整袋弹珠递给了我。
我信手拈了颗铁丸在手,游目四顾,寻觅试手目标。
举头望见前边院子右侧,一间石屋的飞檐高高伸出,檐角蹲伏着一尊石兽之首,离此正有百步之遥,便道:「我要射下那兽嘴里衔着的石珠!」
甩箭之类,我未曾习练,但圆状珠体之物,一入手却颇感亲近。随着铁丸在指尖打转活动片刻,我扬臂发劲,喝了声:「中!」
众人目瞪口呆——铁丸长长地划过一片屋脊,溅起无数瓦片。
京东人语咳了一声,道:「少主手劲不错!」
我面色一红,许久未触玩「神龙珠」,毕竟生疏了,准头这么差!当下暗暗估量了一下远处,扬手又是一发:「中!」
这回更多人喝彩,铁丸着处,射中檐角兽身,将石兽炸得粉碎,那是内劲强横之故。
要是有玉石珠便好了,我暗下心道,玉石有灵性,触体而活,驾御起来更得心应手,不似这铁丸生冷无灵。
随着又一颗铁丸在掌心滑动,我极目又一座石兽,心内作念,感应多年掷珠心得,手心一松,铁丸脱指而出!
众人欢声雷动,远处乍看似毫无动静,兽嘴里的石珠却悄无声息地被击落!
我精神大振,信心更足,连发数道铁丸,院中几处兽嘴里的石珠被一一命中,无一失手!随即扬手打向院墙,铁丸穿壁而没,留下一个个蜂窝状孔洞。
众人相视骇然,一时反倒鸦雀无声,半晌,宋恣方道:「假以时日,少主再勤加习练,只怕能赶上昔年白玉蟾的「如意珠」神功了!」
我暗下心跳,道:「怎么,白玉蟾的「如意珠」,很神奇么?」
宋恣道:「白玉蟾的「如意珠」威震天下,为南派道门四宝之一,与阴山老人的惊魂鼓、天门道长的斩邪剑、张天师的招魂幡齐名,传闻「如意珠」可在他身体肌肤上随意游走滚动,故称「如意」,有次白玉蟾遭众敌围困,从后颈、襟口、袖子
、腰间、足下等处九珠齐发,一举灭敌。当时目见者称道,白玉蟾的「如意珠」,珠体呈黄,周身齐发,其状如「佛光普照」,金光一灿,众敌披靡,威力无穷,其周身不动而发珠伤敌,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我悠然神往,道:「果然堪称「如意」二字!」暗下却不由嘀咕,师尊让我以「神龙珠」修行的滚珠功,莫非正是源自白玉蟾的「如意珠」神功?
京东人语道:「少主的铁丸,无论准头气劲,也不见得比白玉蟾差多少了!霍姑娘,你觉得如何?」
霍锦儿一双妙目讶然地掠过我脸上,缓缓点了点头。
乌鸦道:「既如此,咱们何不速速追敌?」
京东人语道:「尚须得想个法子,先行探明怨憎会是否在沿途布下「灭门瘴」,以免众人遭劫。」
雀使门下乌鸦几人,还有不少东府旧属,均自告奋勇,请命作探。但以灭门瘴的歹毒,此去形同以身试毒,派谁去都不妥。
宋恣眉头一皱,忽走上前,朝东府旧属喊道:「鸟儿李在不在?」
人群中有人应道:「鸟儿李腿病未至,他儿子却在!」
被众人推出来的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布衣少年,貌似木讷,瞧着比寻常少年老成许多,当作多人,很是怯场,缩手缩脚的,走上前,朝宋恣行了一个跪礼,道:「小侄李居叩见宋叔叔。」
宋恣道:「无须啰嗦,你父亲的本事你学到几成,通不通鸟语?」
旁边知情人笑道:「只怕他比鸟儿李强许多,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他无所不通,巷子里都称他「通灵」李居。」
宋恣大喜,道:「昔年军战,你父亲驱使飞禽,着实立了不少功劳,你快召些禽类,替我们探探路!」
「我方才已请动大雁,前去探敌,」李居神情扭捏一会,又道:「但驱鸟探毒,侄儿实不愿为之!」
宋恣道:「为何?」情急之下,他目剑透光,灼然逼视。
李居满脸胀红,垂头半晌,低声道:「侄儿一生与众生灵为伴,把它们当作朋友,怎可驱友赴难?」
京东人语道:「众灵有善有恶,与人一样,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