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轻轻垂眼,尽显落寞:“父亲第二次停留,是在母亲有孕时,为安顿母亲而停步。”
“他这一生,只停留过两次,一次为母亲,一次为民女。所以民女斗胆取这两处景作,制成装饰,悬于其上。”
“这两处,于父亲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倘若有一日,他英魂不息,循迹找来,或许能瞧见……他一生走过的路,完完整整,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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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玉桑一举重拳出击,?毫无疑问将嘉德帝的惊喜与欣悦程度拔到最高。
今日之后,她势必声名大噪。
可寿宴流程不能因为这份得心的贺礼一再耽误。
是以,礼官低调的请示赵皇后,?赵皇后会意,这才将嘉德帝劝回座上。
寿宴得以继续下去,?但那座巨幅但扇绣屏没有被搬走,而是留在了殿上。
礼官宣读礼单时,?嘉德帝便静静地盯着那绣屏,?三分之一的,?还会看一眼已回到座中的玉桑。
这小女子,?并非单纯的献礼。
那洋洋洒洒一番剖白,?若细细回味,?不难看出是几经推敲得出的。
可正因这份轻易就可咂摸出的结论,?反而让人觉得,她耍心机也耍的简单又鲜活。
只是年轻的小姑娘,一往无前的偏私袒护着自己在意的人罢了。
嘉德帝的目光扫过玉桑那头,?又落回大殿一角存放绣屏的位置。
适逢礼官宣读完礼单,主菜将上,嘉德帝忽然招来内侍,偏头耳语几句。
内侍面不改色轻轻点头,?转身时姿态一收,卑微恭敬的走向江家的坐席。
江古道得知内侍来意,和花氏齐齐愣住。
江慈惊诧道:“陛下要玉桑移座上前?”
内侍含笑点头,恭敬道:“江娘子的贺礼深得陛下心意,想来还有些细则想同娘子探讨。”
寿宴的席位是既定的,陛下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唤玉桑上前,这可了不得。
没等玉桑回应,?江戚已先发话:“桑桑,陛下面前不可失礼,自己拿捏分寸即可。”
玉桑起身,对着江戚一拜:“是。”又面向内侍:“有劳公公。”
跟随内侍走出席位的瞬间,玉桑的目光漫不经心扫向韩唯的方向。
从她献礼开始,这男人的眼就恨不得隔空灼了她。
眼短暂交汇一瞬,玉桑眼尾笑意外溢,嘴角轻勾,是一道鲜明的挑衅。
韩唯看的真真切切。
霎时间,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事还没完。
只要她有动作,于他而言就没好事。
玉桑在一双双目光的迎送下,越过韩唯,从容走到嘉德帝临时加塞的席位,就在他下首。
她只要轻轻抬眼,便可见到坐在对面的稷旻,他们的位置,竟已相对。
但玉桑并无意愿体验这种殊荣,她端坐座中,恭恭敬敬。
嘉德帝看她一眼,没好气笑了:“方才夸夸其谈时,你可不是这般谨小慎微的样子,美酒佳肴不可辜负,朕唤你前来,也只是寻常问话,边吃边说。”
说着,已有内侍上前来为她布菜斟酒。
玉桑微微抬首,漂亮的眸子望向座上的帝后,露出笑来,乖巧道:“是。”
因着那两份坠饰的心意,赵皇后看玉桑时已带了几分心疼。
只有她知道,这孩子其实根本没能得父母养育,她是在青楼长大的。
可她却能在阴阳相隔中,揣度着父亲的每一寸心意,给出了这样一份贺礼。
这世上,真正理解明白父母的孩子实在难得。
和嘉德帝一样,在赵皇后眼中,玉桑可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
她今日所言所行,都带着目的。
可她的目的格外容易看透——她为父亲据理力争,为稷旻借题发挥。
纵然有心计,却不是让人讨厌的心思。
“旻儿。”皇后忽然在心里作出了一个妥协,轻轻喊了稷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