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干脆利落的答应一声,各自跑开。
齐宣猛一提气,借着房子外面堆着的柴火堆,直接跃上了房顶。只是虽然登高望远,但受房檐阻碍,视线并不开阔,至少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马车行走。
此时,本应随严陵回府的齐文,却并没有听从命令,而是命令严陵去往九城兵马司。
“皇叔此时最需要的是人手,只要人不出城,想找到就容易得多。一旦出城,无异于大海捞针。九城兵马司负责城门守卫,此时我们最应该去的,是那里。”齐文此时又一次恢复了之前那种冷静、少年老成的模样。
“可是……”严陵还有些犹豫,这种时候发生了绑架案,若是大皇子有个闪失,他全家都不够赔的。
“没有可是,时间不等人。”齐文目光扫向严陵,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长安街,之前等在街口的护卫也围了上来。
“你们所有人,去长治坊那边找我皇叔,找到后,全部听他调配。”齐文立刻分配人手。
“这……”护卫头领有些迟疑,先前齐文不让他们跟着进长安街,这会儿明显是出事了,竟然还要把他们调走。
“你既是我的护卫就该听命于我,若是觉得我管不了你,明日我便奏请父皇,给我换一个人。”
头领心里一抖,立刻抱拳行礼,“末将得令。”说罢,带着人从小巷直奔长治坊。
严陵心里诧异,刚刚齐宣只喊了一句让他送齐文回府,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这么会儿功夫,齐文竟然能看出齐宣是去了长治坊,看来这个大皇子,当真是不简单。
“严统领还犹豫什么,万一人被带出城,想找到可就难了。”齐文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严陵同样心里一抖,不敢再多话,将齐文抱进一旁边的马车,自己则跳上车辕,示意车夫赶车,直奔九城兵马司。
今夜既是普天同庆,也是九城兵马司这种地方最忙碌的时候,就连九城都指挥本人,也在指挥手下兵丁,把趁乱闹事、抢劫、小偷小摸的人一一绑好。
“都叫他们在墙边蹲着,真是,大过节的,也不让人消停。哟,这不是严统领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严陵拎出0颖王府的腰牌,“奉大皇子殿下命令,四门戒严,快。”
“戒严?这可是大事,大皇子殿下可不能开玩笑啊。再说您这拿着颖王府的腰带,行大皇子的令,是不是弄错了?”
九城都指挥姓安,叫安平。今天是城中人最多的时候,要是四门戒严,就说明发生了大事,很容易引起城中百姓骚乱。到时一个处理不好,他是不丢官也得丢官。
齐文上前一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
“大皇子殿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先给下官说一下。”
“本皇子的婢女被人掳走,此时需即刻封锁城门,一旦出城,我唯你是问。”
“不过就是个婢女……”安平还想周旋一下,“今天这个日子,说不定就是贪玩走丢了,哪里会是被人掳走,大皇子可能不知道这封闭城门的严重性……”
齐文眼一冷,冲着严陵使唤了个眼色,严陵立刻会意,一把抽出安平身上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安平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安都指挥使,是要本皇子再说第二遍么?”齐文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戒严!”安平声嘶力竭地喊道。
与此同时,盛京城上空,一蓬烟火在空中炸响——意味着花车开始了。
齐文站在九城兵马司中央,看向各处升起的焰火,心里默念,“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
却说元瑾汐此时也因为这几声炸响悠悠转醒,她先前被人在脖子后面狠敲了一下,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但多亏齐宣给她做的披风厚实,还带着毛领,抵消了一部分的力,只让她昏了一小会儿。
刚刚醒来的元瑾汐并未乱动,甚至有意维持呼吸不乱,而是慢慢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首先,她应该是被套在了一个麻袋里,扔在一辆平板车的底部。双手被扭在背后,绑得死死的。之前的暖袖不知所踪,也不知道那些金珠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但凭感觉,似乎还有一两颗卡在手肘深处。
身上被盖了什么东西,很沉压得她有些动不了,但不是很硬,像是毛毡帐篷一类的事物。
车轱辘正在缓缓转动,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行在小巷之中的土地上。
但很快,车子一转,就传来了辚辚的声音,这是驶上了青石板才会有的声音。四周也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据她所知,盛京城的城门口,路上都是铺着石板的——他们这是要出城。
一旦出了城,无论是想跑还是想活命,都难上加难。
元瑾汐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开始活动手腕,想试试能不能挣脱。
但,让她意外,甚至有点心慌的是。对方绑人的手段竟然像是熟知这些江湖套路般,知道怎么绑能让人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甚至于越是挣扎就勒得越紧。
元瑾汐把所有学到的脱困技巧都用上了,手腕也没丝毫松动。甚至因为绳子太粗,勒得太紧,她的手腕上此时已经有了火辣辣的痛感。
这让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自打她学会从绳结中脱身,就一直对身陷囹圄有着特别的自信,总觉得无论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能化得开,都能逃出去。
可没想到今天碰到了对手。如果她不能脱困,被这帮明显是亡命徒的人劫走,等待她的,要么是被一刀捅死,扔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卖到最南边的百越去。
那里对于中原的女人,可是喜欢得狠。
她才刚刚找回爹爹,还没享受过好日子,还没找到哥哥,告诉母亲很想他,她不想死,更不想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这儿,元瑾汐拼命挣扎起来,但很快就引来了对方的注意,一只脚踹过来,正踹在她之前被刀划伤的地方。
即使唤隔着东西,元瑾汐也觉得很疼。
“老实点,再敢乱动,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声音被压得很低,但元瑾汐还是听出,这声音就是之前持刀胁迫她的那个人。元瑾汐知道她说到做到,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