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也是深受触动,却是伸手将齐文揽了过来,“我见过你父皇的一幅画,画的是你母亲抱着你的情景。可是根据那个做出来的?”
齐文眼眶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皇叔,我真的真的很想娘亲。”
“嗯,皇叔知道。”
齐宣对皇嫂印象不深,但能被儿子这样怀念着,想必她比他认识的,要更好。
“把这个装车,送进宫里去。今天晚上你跟皇叔上街看灯去好不好?”
“嗯,好。”齐宣把脸埋在齐宣的衣服里,瓮声瓮气地答应了。
冰雕被下人小心翼翼放到了车上,然后一路拉进皇宫。
据说进宫后不久,皇帝就让人把雕像搬去了坤宁宫,同时让人在坤宁宫内外,都点上灯笼。
自从皇后薨逝后,坤宁宫第一次有了喜气儿。
冬天的天黑得早,再加上人们都想过节,因此天色刚刚有些发暗,各家各户的灯笼就已经亮了起来。上元灯节,不只会在长安街有花灯街,每家每户也会点上一盏。
齐文此时已经不见白天的伤感,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身新衣,正兴致勃勃地等待出门。他一直记得元瑾汐的说法,自己开心了,母亲就开心了,自己玩到了什么,就相当于母亲玩到了什么。
因此,这个灯节,他要把长安街上的灯都看一遍,让母亲借着他的眼睛看一看她之前未曾看过的景色。
与此同时,院里的婢女也全都准备好,拿手炉的,套暖袖的,不一而足。
元瑾汐没用拿手炉,而是在双手上套了一个狐皮做的暖袖。手炉一旦凉了,拿在手里反而是累赘,不如暖袖保暖又方便。
齐宣走出主屋,看看众人都站在那里,便牵过齐文的手,率先踏出门去。
身后众人,一脸喜意地跟上。
虽然知道灯会人多,但当真正走出去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人多,这简直是人太多了!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是人挨着人了。
哪怕盛京城的大街已经算是宽敞,但仍旧有种走不动步的感觉。
齐宣一行人当中,只有齐文和元瑾汐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站在长安街的入口惊得合不拢嘴巴。
小七一脸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机会打击一下元瑾汐,自从她来了府里,他可是被齐宣好顿嫌弃。
“没见过吧,这还只是起始,人不是最多的地方,等走到最中间,那个最大的花灯下面,那才叫人挤人,像你这样的,两人一挤就能给你挤得双脚离地。”说着话,还故意撞了一下元瑾汐。
撞一下还不过瘾,又挺胸抬头地站在她的身边,举起手掌在自己和元瑾汐的头顶上,比划了一下。
还行,就是算上发髻,也是比她高的。
刘胜看得一脸黑线,扯了一下小七。他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就算没成家,也知道男女大防。怎么小七就跟个愣头青似的,一门心思地跟元瑾汐较劲。
再较劲能怎么样,人家能陪床,你能?
一行人就这样一边看灯,一边慢慢地往里走。刚开始还能仗着护卫走得轻松,走着走着,队伍就越来越散,齐宣只好让刘胜和严陵两个人护着齐文,他自己则把元瑾汐拉在身边,另一边跟着的,是小七。
至于身后跟着的其他婢女,早就没影子了。
“如此佳节美景,惊鸿姑娘手里怎么空空如也,不提上一盏灯笼来应应景么?”
一架制作精美的灯笼递到了元瑾汐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华丽到了极点的身影。
一身锦衣狐裘自不必说,最夸张的是他头上戴着仿宫灯制成的头冠,端的是璀璨夺目,应景无比。路过之人,无不侧目观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靖安王世子,许淮秀。
元瑾汐赶紧见礼,“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免礼,今儿大好的日子,不要那么多虚礼。”许淮秀潇洒的一摆手,看到元瑾汐两手都扰在暖袖之中,就把灯笼往小七手里一塞。
然后帅气地掏出折扇摇了摇。
即便在这种人挤人的场合,这位风流倜傥的世子殿下,也仍然能保持这样的风流倜傥,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许淮秀,今儿你不去秦阳街上潇洒,怎么在这里待着?”齐宣一脸没好气地道。这人一出现,就盯着元瑾汐,要不是他靖安王的儿子,他都想把他扔出去。
秦阳街是盛京城中名副其实的风流地、温柔乡,许淮秀是那里的常客。
“宣兄你这就不懂了,秦阳街上再美,也就是那些人,今天的长安街,那才叫天下美女云集,如此盛景我怎么能错过?”
许淮秀说着话,亲热地走到齐宣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甚至把小七和元瑾汐都挤开了,然后压低声音道:“这段时间过年,夏兴昌那老狐狸可是没少出门交际,倚红楼也是去了数回。”
“这当中陈家那位,虽然一次也没去过倚红楼,但却是去过三次在倚红楼背面的宅子。恰好他每次去,都是夏兴昌在倚红楼的时候。我在第三次时亲自带人去了倚红楼,不出所料,果然在楼里没看到夏兴昌。估摸着,那里有密道暗室,可以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说完,他又往齐宣手里塞了个香囊,“详细的内容都写在里面了,你自己看吧,我可得回家了。这几天为了帮你,我爹差点没念叨死我。再不回去,他非得动家法不可。”
齐宣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这话就见外了,咱兄弟俩谁跟谁,你要真想感谢我,就把你那婢女给我如何?”许淮秀一脸贱兮兮地笑着。
“看来靖安世子想成亲了,不如等到复印开朝,我就奏请皇兄,让他给你赐婚如何?我母后近日最热心作媒,想必一定能为你寻一门好婚事。”
许淮秀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要不是身边人太多,准能一下子跳开八丈远,“此等小事,还是不要惊动太后她老人家才好。颖王殿下慢慢逛,小弟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生怕走晚了齐宣真的会一个折子递到皇帝那里去。
齐宣得意地扯了扯嘴角,又捏了捏香囊,只觉里面的纸张甚厚,想来情报很是详细。
这次看在情报的份上,就饶了他吧。而且夏兴昌果然是只老狐狸,迷惑了他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谨慎,还好他有助,知道了陈家。
不然的话,陈家那位的动作,他就是注意到了,也查不出这其中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