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幸亏我把易宵带了来,要不然让你跟着一群武夫喝酒,可要委屈你了。”荷风的杯子里装的是茶,酬梦无奈只给易宵添了酒。
他摇了摇酒杯,想到那夜胡闹般的吻,仰首先酬梦一步一饮而尽了。酬梦啧了一声,又给他添了一杯,按住他的手碰了杯,这才饮下。
荷风道:“小世子交友甚广,这场局要缺了您才是无趣。”
酬梦靠着门框笑道:“姑娘谬赞,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易宵却抬手拦住了她,“别急,让她猜一猜。”
酬梦咬牙,“易宵,你学坏了——让我说么,易宵时刻置身物外的,我想你们一定在讨论这酒桌上的人。”
“猜错了,当罚。”他夺过酒壶替她斟了满满一盏。
酬梦道:“总要有个范围,不然就怕这宜人坊的酒不够罚的。”
易宵道:“不成,你若猜不出,就不该知道。”
酬梦难以置信地靠近他嗅了嗅他身上味道:“易宵哥哥是醉了不成?”
易宵推开她,“只吃了一杯,难道醉东风么?”
酬梦围着阳台踱步,突然福至心灵,举杯敬天道:“好好,那我猜你们在聊那里的事。”
易宵问:“什么事?”
酬梦道:“欲九天揽月,只手摘星,可身不由己,恨寄东风暗藏。”
易宵道:“对,也不对。”他又要给她添酒,荷风抢了酒壶,“我不瞒你,我在向他问一个人。”
这话一出,酬梦双指一松,跌了那玉盏,没想到易宵的情路如此坎坷,看来他的寂寞依旧无人可解救,她无比悲苦的看着他,缓缓道:“真可惜了我这一番苦心,原来荷风已经有了思慕的人了……易宵,你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荷风听出了酬梦话音里的深意,原来世子是误会了,眼前的郎君显然是有了心上人对她并无兴趣。却羞怯怯问道:“郎君为何说对也不对呢?”
易宵拍了拍酬梦的肩膀,对荷风道:“我的确如她所说想星月为伴,却身不由己,但是你问的那个人却可以,所以是对也不对。关于那个人,你不该来问我,而是应该问这位小世子。”
荷风秀眉一抬,疑惑地看着她,却有小厮来报:“世子,门外有位自称是您哥哥的郎君求见。”
酬梦探了个头去,“我哥哥?”她刚想到白天狄修那张嘴脸,却见白崂利落收了扇子踏步而来。
酬梦见他还换了自己的玉冠,怪不得小厮信了他的鬼话,忙笑着迎了过去,作揖道:“折川哥哥好——”
因白崂不知自己生日是哪一天,初一那天酬梦私下给他办了个冠礼,这“折川”二字也是她那日给他取的字。
易宵看他二人演戏,垂眸笑了笑,却感叹道:“险峰折川,不愧是栩栩……”荷风听见“栩栩”这二字,想到那张还未来得及还回去的帕子,她扶了扶珠钗,换了个更能显示出身段线条的姿势倚着扶栏。
酬梦对他耳语道:“您说是我哥哥,那是亲哥哥,还是表哥?”
“你说呢?”他的指尖状似无意拂过那竹纹,酬梦的乳尖受了刺激,下意识退了一步。
“亲哥哥爬妹妹的床可是要送官的,折川哥哥?”
二人走进了,荷风见他换了装扮,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酬梦引着他对荷风介绍道:“这就是你那位恩公。”
酬梦见这二人却只互相看着也不行礼,脸上的笑渐渐冷了,默默挪到易宵身边靠着,天黑得太早,灯太亮,盖住了星光。
荷风敛袂道福,白崂也回了礼,两人都有些无措,只呆呆站着,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再度相遇却并不觉陌生,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旧友。酬梦看着这二人,想到了自己生日那晚的裴淮。她有些错乱,却呆望着远方。
荷风简单为上次的事道了谢,白崂显然不擅长应付美人的示好,笑声很干。酬梦听得出来,易宵也是,他看向她,栩栩还没醉,她依旧是酬梦,是平正侯世子。
“酬梦,哥哥都要被他们灌死了,你怎么还躲懒!”治茗跌跌撞撞来扯酬梦入席,白崂下意识把她挡在身后,治茗瞧他面生,却站不稳,抓着白崂的胳膊问道:“阁下是?”
他抬臂一甩,酬梦忙扶了上去,“这是我哥哥——走罢,我来解你的困。”
“怎么到处都是你哥哥,酬梦啊,你那什么表哥可是害苦了我,文尚书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疼,我倒成了个假儿子,人嫌狗不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