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唐格拉尔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抓住了罗兰的手:
“欧仁妮,你说他们是不是把安德烈亚杀了?”
罗兰没法儿回答,唐格拉尔夫人虽然不知道安德烈亚就是她的孩子。但是母子连心,她对安德烈亚竟然也存了一丝关切。
罗兰松开唐格拉尔夫人的手:“妈妈,我去看一看。”
她走上沿街一面的阳台——天早已全黑,外面的街道因为今天的抓捕而灯火通明,到处是手持火把的宪兵。
“抓住啦!”
罗兰眼尖,看见安德烈亚被两个宪兵扭住了胳膊,他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倒在血泊中,基督山伯爵则单膝跪在他面前,为他检查伤势。
血泊中的人头上扎了一块“红方格”的手帕做头巾,罗兰认出他就是当初跟踪她的那个“红方格”。
难道是安德烈亚杀了这人吗?
远处,一个身穿黑色衣服,脸色蜡黄木然的男人,慢慢走过来,来到安德烈亚面前。两人对峙了片刻,安德烈亚继续挣扎,脸上却挂着笑。
这个男人不是别个,正是瓦朗蒂娜的父亲,“象征着司法”的检察官德·维勒福先生。
第82章 基督山位面38
即便是在黑暗中,基督山伯爵也准确无误地循着早先女家庭教师带他进来的道路,将安德烈亚带到了唐格拉尔家的花园里。
“您的视力可真好。”
仿佛走在郊游路上的安德烈亚在伯爵身后笑嘻嘻地开口。
“我在土伦服苦役的时候有一阵子待在黑牢里,刚从黑牢里出来那会儿,也有一双能在黑夜里看清一切的好眼睛,现在就不行啦,万万比不上您……”
伯爵在前面脚步不停,绝口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推开一扇门,伯爵带着安德烈亚来到了唐格拉尔公馆的花园。
唐格拉尔公馆正好坐落在一处拐角上,花园两面挨着街道,由装饰精美的铁艺栅栏将花园与街道隔开。
只有这里远离公馆正门。
安德烈亚机灵地左右看看,见这里没有什么宪兵。
“谢谢您,伯爵。”
“刚才在欧仁妮面前我并不是有意冒犯,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小怀疑。”
“不过,既然您说不相信司法和警察,我也就相信您啦!”
在身后大宅灯火的映照之下,基督山伯爵脸色有点发青,他恐怕也绝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这么乐天、那么开朗,又是那么轻信的性格。
安德烈亚向伯爵告别:“您第一次向巴黎社交界介绍,就介绍了我这么个家伙,以后一定会有人笑话您的眼光。”
“这我帮不了您,以后要您自己想办法来把这事儿支吾过去啦!”
“回见,以后再见,我已不是安德烈亚,我会是——理想主义者,贝内德托。”
年轻人脱下自己身上的新郎礼服外套,摘下那一双显眼的雪白手套,伸手将衬衫揉皱了些,握住花园旁的铁栅栏,像一只敏捷的猿猴一样迅速爬了上去。
基督山伯爵向四周望了望,见到几步之外就有一个宪兵,正好背对着安德烈亚。
只要这时伯爵一声喊,那个宪兵一转身就能看到溜出来的安德烈亚。
但不知为什么,伯爵一声不吭,沉默地注视着安德烈亚顺顺利利地越墙而出,像一只狸猫般矫健而无声地落在地面上。
安德烈亚顺利翻出唐格拉尔公馆,他身后就有宪兵,因此必须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这里才行。
就在他起身离开的这一刻,迎面忽然来了一人。
安德烈亚望见那张头上扎着“红方格”手帕的人,心头一喜,马上迎上去,同时打着手势,要对方千万别开口,别一下子喝破自己的名字。
迎面而来的正是卡德鲁斯。
他见到安德烈亚,面露喜色,加快脚步迎上来,使劲地抱住了这个年轻人。
“贝内德托,对不起!”
卡德鲁斯在他耳边轻声说。
“来人啊,快来人,这就是贝内德托!”
卡德鲁斯一面抱住安德烈亚,一面大声高喊。
宪兵们马上被惊动了,好几个人同时朝这边冲过来。
安德烈亚一面挣扎,一面大喊:“朋友,你是认错人了吗?”
基督山伯爵此刻就在栅栏的另一侧。他见到这副场景,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安德烈亚的天真——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着保护已经卖了他的人。
安德烈亚被卡德鲁斯抱住,立刻奋力挣扎。
但是他忽然感到对方手里多出了一柄锐器,朝自己腰腹之间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