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总是在他面前晃各种折腾他的时候,明修诣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但现在那烦人精主动离开,明修诣却像有病似的,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宫梧桐说走就走,直接撩开藤蔓走到了雨里。
明修诣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只是很快才后知后觉外面的雨并非灵力可以遮挡的,宫梧桐那爱整洁的指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这么一想,明修诣感觉又有了盼头,坐在树根上眼巴巴瞧着外面的雨帘。
片刻后,明修诣看着空无一人的周遭,罕见不淡定的腾地坐起来,从储物袋里翻出来一把早已不用的破旧的竹骨伞,一边撑开一边自言自语。
“对,我是怕师尊淋雨才跟过去的,并非是故意探寻师尊行踪。”
明修诣说完后,又纠结地将伞给阖上了:“不行,师尊那样说就是嫌我碍事不让我跟过去,我若去寻师尊肯定会生气。”
明修诣纠结不已,伞开开合合了好多回,最后那心间一点怪的悸动终于让他下定决心,一咬牙将伞猛地撑开。
他走出藤蔓帘,撑着伞匆匆往前走,心想:“我就随便走一走,并不是故意去寻师尊。”
明少尊抱着这样的想法,故意追寻着宫梧桐留下的气息,一路寻到了人。
其实宫梧桐并没有走远,他围着那原本有魔种的地方转圈采药。
因为魔种的缘故,周围的草药大半都是有毒性的,且毒性都不轻,宫梧桐掐诀将雨避开,手腕上挂着个小竹篓,里面装了好几株一看颜色就能将人毒个人仰马翻的药草。
宫梧桐蹲在地上,看着面前一棵混体漆黑的药草,五指随意拨弄了一下,颇有些心不在焉。
那雨声太大,直接将明修诣的脚步声遮掩掉,宫梧桐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
明修诣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脑海中设计了好几种说法,他好不容易走近了,正要干咳一声,却见宫梧桐却像是做了什么心理准备似的,猛地深吸一口气,抖着手将面前的毒草拔掉,看也不看塞到了嘴里。
吞下去了。
明修诣一怔:“师尊?”
宫梧桐本来逃避似的闭着眼睛,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迷茫回头,和明修诣的眼睛对上了。
“之之?”宫梧桐疑惑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明修诣见他态这般自若,差点以为自己方才眼花了,讷讷道:“我怕师尊淋雨。”
他说完后,又看到宫梧桐身上的避雨决,顿时被噎了一下。
也是,元婴期的避雨决没用,不代表化期的也没用。
明修诣有些懊恼,总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蠢事。
宫梧桐将唇角一滴汁液舔进口中,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随口道:“来的正好,这灵草根也太脏了,早知道就带你过来当苦力的。”
明修诣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道:“师尊,方才那棵药草……”
“哦,没事。”宫梧桐态度十分随意,好像他吃的只是一棵甜草,“尝草药嘛,我们医修都是这样的。”
明修诣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睢相逢就喜欢拿毒草往嘴里塞,敢情是跟宫梧桐学的。
只是很快他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睢相逢喜欢吃毒草是因为他本是毒蛊之体,就算再多的毒草吃下肚也不会有任何事,反而还会为他的经脉提供灵力。
但宫梧桐……却没有这种体质。
第72章 没想到吧
宫梧桐找到苦力后,在雨中溜达着继续去寻找毒草。
明修诣总觉得哪里有些怪,但见宫梧桐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的样子,只好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跟在宫梧桐后面走。
宫梧桐找草药并不像睢相逢那样辨认半天才能确认草药的品种,他在一堆乱草中随意瞥一眼就能准确认出来是什么毒草,然后双手负在腰后,朝明修诣使了个“上”的眼。
明修诣心不在焉地给他挖草药,好一会才发现宫梧桐想要的草药好像都是有毒的。
明修诣蹲在地上看着面前那一看就有毒的漆黑草药半天也没下手,将伞轻轻抬起,仰头去看宫梧桐。
宫梧桐正百无聊赖地垂着额前的一绺发,等着小徒儿将草药奉上来,瞧见明修诣半天没动静,不满地瞥他:“怎么了?”
明修诣刚要说话,眼瞳突然一缩,骇然看着他。
宫梧桐:“怎么了,你是把汁液弄手上了吗?没事啊,有师尊在,又毒不着你……唔。”
宫梧桐说着说着,感觉到一股怪的感觉从唇角缓缓滑下,他疑惑地抬手一抚,蹭了一手的血痕。
他原本淡色的唇一片殷红,唇角不住往下流着鲜血,在落到衣襟上时被避雨决直接隔绝开,簌簌混合着雨水落在焦土的地面上。
明修诣连伞都忘记拿,猛地起身,满脸惊惧地看着宫梧桐。
宫梧桐见他要被淋到,随手掐了个避雨决打在明修诣身上,省得他再被淋成落汤鸡。
明修诣根本没注意到身上突然出现的避雨决,伸手想要去帮宫梧桐擦唇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但那双无论何时都稳稳的双手在此时却抖得不成样子。
宫梧桐闷咳了一声,咳出一口黑血,他嫌弃地将手上的血蹭到明修诣袖子上,大概觉得太脏,又撩着明修诣的衣角在唇角的血擦掉。
明修诣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半个字发不出来,他胆战心惊到了极点,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尊,您到底……”
宫梧桐一边细致地擦掉唇角的血一边瞥明修诣,似乎在责怪他大惊小怪:“到底什么到底?一点小事至于吓成这样吗?”
明修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