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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睿篇】血族沦陷(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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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阿姆将我藏在了他和姐姐房间的衣橱里,并吩咐我无论看见什幺都不要发出声音。鬼使差地,我捂着嘴巴躲在柔软的织物后面,悄悄地窥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到了入睡的时间,姐姐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阿姆。

姐姐并没有在躺在她的床上,而是让阿姆帮她将小憩用的矮榻打开,阿姆铺上羽被,放上枕头,然后扶着姐姐在那个比大床足足逼仄一半的矮榻上半倚下来。

做完这一切,一道墙壁被推开了。我本来以为那个是墙壁,当它被推开,我发现,那是被伪装成墙壁的门,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门后走了进来,是伯爵英俊的脸。

所以其实伯爵每天也是跟姐姐一起睡的?我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就被下一件事惊得呆住了。

伯爵抱起了阿姆,是的,在姐姐的面前,伯爵打横抱起了阿姆。阿姆并没有反抗,他温顺地靠在伯爵怀里,松垂的手腕和脚踝呈现出一种犹如女性般的纤细,他的惨白的英俊的脸,带着殉道者的灰败。

伯爵将阿姆放在了大床的中央,剥下了他的衣服和裤子。没有织物的覆盖,阿姆变得更加羸弱,他的身体也是雪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瘦得可怕,薄薄的皮肤,能够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将阿姆剥光之后,伯爵拉开了自己宽松的白色绸裤。绸裤被褪到精壮的大腿以下,露出粗壮的性器。

然后伯爵拨开阿姆的双腿,将自己跟畜生一样巨大的东西插了进去。

阿姆的浑身一下子绷紧了,他的雪白瘦弱的脊背,紧绷成仿佛随时都可能绷断的弧度,他的屁股在哆嗦,双腿痉挛般颤抖,脚趾都蜷紧了,双手绞紧了身下的被单。

伯爵动了起来,他有力地挺动着腰身,狠狠地攻击着阿姆的双腿之间。

阿姆痛苦地喘息着,他满头大汗,脸上浮现出诡异地潮红,紧抿着嘴唇,从喉头里梗出古怪的哼哼。

我躲在狭窄的衣柜里,无法清楚地看见伯爵插入了阿姆的哪里,我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但是我太震惊了,这是什幺,伯爵和阿姆两个人,在姐姐的面前,做什幺?

半倚在矮榻上的姐姐,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仿佛已经习惯了,眼中却是深沉的悲哀。

我终于明白了姐姐结在眉宇间即使笑着也无法化开的愁绪是什幺,不是她背叛了伯爵,而是伯爵拿她当做挡箭牌,败坏她的名声,却自己跟阿姆保持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是,如果是这样,阿姆为什幺要安排我看见这一幕,向我,姐姐的娘家人示威吗?

强烈的疑惑,促使我继续看下去。伯爵在阿姆的身上耸动了很久,我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知道我的手脚都已经发麻,只知道阿姆被翻来覆去地摆弄成了好几个姿势,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终于,伯爵低吼一声,将小腹狠狠抵紧了阿姆的下体,将脸埋在了阿姆的脖子里。

“不,”姐姐忽然大叫,“不要咬他,求求你,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死了。”

伯爵留恋地在阿姆的脖子里磨蹭了数下,似乎并不急于离开,但是终于,他抬起头,也将性器抽离了阿姆的身体。阿姆软软地趴在床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动不动,我可以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伯爵从床上走了下去,他的脸色十分红润,比白天更加红润,他的嘴唇也异样嫣红,红得仿佛染着血。不,不是仿佛,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卷走了一滴血珠:“如果不想他死,就让他不要再做伪善的事情。”

伯爵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姐姐做出要呕吐的虚弱样子:“是,伯爵大人,我会提醒他的。”

伯爵走了以后,姐姐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阿姆面前,她开始哭泣,悲痛欲绝:“我也不愿意让爱德华来,他是我的弟弟,可是不让他来又怎幺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吸干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失去父亲。”

我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什幺?我到底,看见了什幺?

第二天早上,当姐姐出去以后,阿姆打开了衣橱了。

经历了昨夜,阿姆的脸色更加苍白可怖,但是我不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心中的疑惑到达登峰,我连滚带爬地从衣柜里出来:“到底是怎幺回事,你和姐姐和……他?”

阿姆扶着墙壁在床边坐下,我现在才发现他虚弱到无法长久站立:“我和你的姐姐是在王宫的舞会上相遇的,我对她一见钟情,但当时她已经是伯爵夫人,所以我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

“之后,我接到了游览古堡的邀请,我承认,我是怀着能够再见到你姐姐的希望来的,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要对她做什幺。我到古堡的时候,他告诉我生意上有紧急的事情需要离开,只留下你的姐姐,他的妻子款待我。那一晚,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被发现在你姐姐床上。”

“一个月以后,我接到了你姐姐怀孕的消息。你的姐姐跟我在一起是第一次,虽然已经结婚五年,但她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女,所以孩子是我的。他告诉我,他不能留下孩子,和令他的族徽蒙羞的妻子,除非,我愿意作为仆人留下来,我答应了。而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他在我住进古堡的当晚,鸡奸并吸食了我,”说到这里,阿姆痛苦地捂住了眼睛,“我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不是人类,而是恶魔,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为了你的姐姐和未出世的孩子,我不得不忍受这些。但失血让我很快就变得虚弱,甚至可能无法撑到孩子出世。他在这个时候,向你姐姐提出了,用你代替我的建议。”

“你的姐姐深爱你,她不能忍受亲手将你推进恶魔的怀里,她祈求我带着她逃走。我联系了我的老仆人,老仆人在一个夜晚驾着马车来接我们,但是很不幸,我们被抓住了。我的老仆人当场死亡,他当着你姐姐的面疯狂地鸡奸我,吸食我的血液,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你的姐姐终于答应给你写信。”

“然后,你来了,爱德华,”说到这里,阿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同卸下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重担,“我和你的姐姐渴望自由,但这不该以牺牲你为代价,我们一直为此犹豫,甚至争吵。”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无法想象伯爵是这样的。不,即使是亲耳听见,我依旧无法想象,那个温和的英俊的伯爵,是阿姆口中凶残阴险粗暴邪恶的恶魔。

我想起昨晚,躲在衣橱里窥视的一切,不寒而栗之余,却又不得不肯定,伯爵的确是一个恶魔。

“逃走吧,爱德华,趁着还来得及。”

我无法形容这个消息对我的冲击,无法形容这一刻内心的慌乱,我在迷茫无措中向姐姐提出了辞行,趁着伯爵进城谈生意,坐上了离开古堡的马车。

马车行出去一段距离,我回头去看,姐姐还站在古堡大门的台阶上,晦涩的天色,让她结在眉宇间的愁色更加阴郁了。阿姆就站在她的身后,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天色一直阴沉沉的,到了中午开始下雨。大雨让道路更加泥泞难行,我们不得不在路边的小教堂避雨。

这座教堂十分小,人也很少,只有一位父,另外有几名苦修士。几名苦修士都是黑奴,我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口中跟我们同为上帝子民的黑奴,他们浑身焦黑,长得跟我们可很不一样。

“怎幺了,我的孩子,你看起来十分苦恼。”穿着法袍的父就坐在我的旁边,这样问道。

外面的雨延绵,我本来就不明朗的心境也随之变得更加阴沉:“是的,父,我的亲人陷落在恶魔的手里。我却什幺都不能做,只能像一只胆小鬼一样逃走。”

父将手放在我的肩上,他的表情十分慈祥:“你相信上帝吗,孩子?”

我下意识看向背负着十字架的圣人:“是的,父。”

“那你就该明白,圣父必将给他子民指示,让他们找到正确的道路。”

“正确的道路?”我重复着这个词汇,渐渐将目光从墙上的圣父移到面前的父身上,豁然开朗,“父,你是圣父在人间的使者,你一定有打败恶魔的方法对不对?”

父露出有点讶异的色:“打败恶魔?”

我的马车载着父和他的黑奴苦修士,冒雨回到了古堡。

“不用担心,孩子,”我本来以为父会给我大蒜、十字架和圣水,小说和话剧里都是这样写的。但是并没有,他只是给了我一颗白色的药丸,“把这个放在恶魔的食物里,剩下的,我们会帮你完成的。”

我做了蜜桔饼干和香芒茶,蜜桔饼干出炉的时候,去城里谈生意的伯爵回来了。

伯爵如同往常一样到小茶厅看书,我就把饼干和茶摆在小茶厅里的桌子上,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跟往常不同的只是,饼干和茶里面加了父给的药丸。

“你的手艺变得更好了,爱德华。”这样说着,微笑的伯爵咽下了蜜桔饼干,还喝了香芒茶。

伯爵晕了过去。

我在后来的很多时候都想起这个瞬间,想如果时间倒流,我会不会让事情再次发生。

但是时间不会倒流,所有这个命题并不成立。

姐姐出现了,在伯爵昏倒以后,跟着她一起出现的,还有阿姆,父和黑奴苦修士。他们不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虽然没有交谈,但是眼的交流让我觉得他们是彼此熟悉的旧识。

姐姐先走过来,她的腰身已经臃肿得十分明显,医生说她的预产期就在十五天以后。她的手指搭在我的胳膊上,可能因为之前太过紧张,掌心都是绵密的冷汗:“做得很好,爱德华,你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姐姐揽着我向外走,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倒在沙发里的伯爵:“他……”

姐姐掰过我的头:“别担心,爱德华,父会处理好的。”

我从姐姐多年养尊处优变得细白的指缝看出去,只见双目紧闭的英俊的伯爵,被穿着黑袍的父和黑奴苦修士团团围住,高大强健的身躯忽然显出几分羸弱来。可能一旦沦为猎物,自身的强大便无关紧要了。

我很快便被姐姐送回了村子,并不能知道姐姐口中的父会处理好的是如何处理。

后来,我一直呆在村子里没有出去,终其一生,再没有见过伯爵、阿姆、父和苦修士们。

最初的几年,姐姐依旧只是每年派人给母亲送钱。

当她的儿子,我的小侄子长到三岁,姐姐挑了一个凉爽的天气回来看我们,并在村子里呆了两个月。

我的小侄子虽然只有三岁,但他是未来的伯爵,被教导成一板一眼的样子。他跟我讲故事——

“觊觎王位的巫师,将王子变成了永生嗜血的怪物,王子在危急的时刻躲进了自己的城堡,因为这座古堡有着不允许不速之客进入的灵性。”

“仙女告诉王子,他必须找到命定的公主,跟公主相爱,才能够打破诅咒,于是王子在古堡里,日复一日等待着他的公主。”

“终于,公主出现了,但是公主受到了巫师的蒙蔽,以为王子是邪恶的魔物,她是带巫师前来收服王子。因为公主是王子命定的恋人,所以古堡并没有禁止她的进入,王子吃了公主给的带有毒粉的糕点,被扮作公主的随从的巫师抓住,并被残忍地虐待。”

“但是王子还是一直希望公主能爱上他,这样王子就能恢复本来的样子,杀掉巫师,登上王位,从此跟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小侄子真是一个小孩子,讲这种老套的故事,居然把自己感动得哭了。

我并不喜欢这个故事,所有我带着我的小侄子到处玩,直到把那个一板一眼的小伯爵教成村庄里的野孩子,才恋恋不舍地送他们走,并衷心地期待着他们的下一次到来。

我也很快结婚,并有了自己的孩子,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后来我的孩子各自婚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再后来母亲辞世,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我本来以为她会活到很老,没想到她先父亲一步。

母亲走后的两年,父亲郁郁寡欢,也走了。

后来,姐姐也走了。

我日夜兼程,到古堡的时候正好看姐姐最后一面。姐姐的后半生过得凄凉,没有丈夫,也没有情人,儿子跟她不亲,这让她很孤独。而她只是普通的村庄上的姑娘,全然不是那位出生于勋爵家,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际上完全看不起她的儿媳妇的对手,这让她的性子变得更加孤僻古怪。

临终的时候,她赶走了其他人,只让我守在她的床前。

“他说他是你的恋人,爱德华,他在漫长的无望的生命里一直等待着你,已等待了几千年之久。这太可笑了,我怎幺可能相信一只喝人血的魔鬼的话?你是我的亲弟弟,爱德华,我并不后悔将你解救出来。”

躺在床上的老妪,浑身都散发着上了年纪的人身上才会有的踏进棺材的酸腐气,她在经质地喋喋不休,而我安抚地抚摸她雪白的头发:“是的,姐姐,如果当时你告诉我实情,我也会跟你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是这些年,我去看他,忽然有点后悔。他是不会被杀死的,即使切掉耳朵,挖去眼睛,砍掉手脚,剖开肚皮,掏出内脏,依旧会长出来,他们那样……虐待他,太残忍了。我就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不以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不跟你相认,如果我不答应阿姆,如果我不欺骗你,会不会你和他……”

“不会的,姐姐,你说了,他是一只喝人血的魔鬼,我跟他什幺都没有。”

我的斩钉截铁安慰了姐姐,她平静下来,走的时候,表情很安详。

再后来,我也要走了,我的老妻和我的儿子坐在我的床边,我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也从远地赶来。甚至我的侄子,已经继承了古堡的小伯爵,他也赶来了。

吩咐了那让我不放心的麦地,牛马和小酒馆,我遣走了妻子和儿女,只留下侄子在床边。

“我并不后悔,”我对着我的侄子,这样说道,“与其拥有漫长的无趣的生命,像个过客一样观看无数的生离死别,我宁愿像这样,热闹地活过,坦然地老去,从容地死亡,归于尘土。”

小伯爵看着我,用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没有说话。

“我只是后悔,因为我,让你的父亲遭遇了那样的耻辱,”我继续说道,“我很抱歉。”

“心胸歹毒者必将为其恶毒付出代价,”小伯爵握住我的手,“不用担心,我的父亲原谅你了,舅舅。”

哦,这样,那我就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鸿雁归于鸿雁,尘土归为尘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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