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从不白受供奉,她守护着我们唐氏的每一个人……虽我不值一提,可我也明白了,这世间公平无非便是得到了什么,也合该付出些什么,以求一个心安理得。”
“现在我不怨我的嫡母,是她养大了我这个‘废物’,同样的,我也感恩教会了我这个道理,让我终于直着腰为人,而不是怨天尤人任人奉养的家大人。现在我为家族做事,也在为家做事,种花、洒扫,我做不来很多,但吃的每一口米粮都是我本应得到的,不用再求人,也不会再求人,我现在是一个坦坦荡荡、只属于自己的人了。”
她双目耀耀,声音明朗而骄傲:“若未曾亲见灼灼烈日,又如何知悉曾身在长夜。”
欧阳浔看着她,似是看到了一束光,几乎被她刺痛,抿着唇扭开头去。
小圆脸还在笑:“……何况,大人是真的疼爱我的。以前我只会怨恨嫡母时,她不准我满身阴郁。而我识得自己的渺小,开始感念嫡母时,她反倒处处嫌弃嫡母的不好了。”
她声音轻轻,语气真诚:“教会我感恩和自尊,是她的法理。无条件偏袒于我,是她的情谊……我省得的。”
两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欧阳浔沉默着,没有再问下去了。他身形萧瑟地站在宅边,莫名有些思索的迟钝。
辛秘一跑出来就飞过来咬他:“骗子!”
她弹跳力惊人,加上白跑了一大圈的生气,怒火高涨之下四爪在地上一蹬,像道红色的箭一样直射而来。
小狐狸生气跳得高,欧阳浔闷闷回,眼看她冲自己直冲过来,落地怕是要摔,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没接到。
从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力气大的拉扯,拽着他手上绑着的粗绳,直接将他扯得疾步后退,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将将站稳脚跟,便迅速抬眼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取代了他方才的位置,牢牢地接住了扑过来的那只小狐狸,顺手便将她捧到胸口。
那是……欧阳浔眯起眼睛,去看那灰扑扑的背影,被绑着的双手下意识用了力道想要挣开。
那人一头泛着棕的浓密长发只在脑后粗粗一扎,肩背挺直,一边手臂粗鲁包扎着,渗出细细血丝,双腿稳健,将狐在怀里藏好之后,才转身回来看他。
眉目深深,茶色眸子带着凛然杀气,正是霍坚。
绕了一圈,这俩主仆还是疯狂互相寻找,最终碰头了。欧阳浔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想笑:“……大人,我这不是没骗你吗?你的护卫真就在这里吧。”
辛秘没理他,根本没空。
她扑到一半时,眼睁睁看到一边的树上飞身扑下一个黑影,取代了欧阳浔原本垂头丧气站着的位置,一惊之下在半空强行更换姿势,准备抓来人的脸好逃脱。
结果那人手掌又大又结实,在她两只前爪下面一捞,就捉得稳稳的……那手还分外熟悉。
她不可置信地扒拉了一下四只小爪子,抬头看去,熟悉的宽阔肩膀、熟悉的俊朗下颌、熟悉的坚毅嘴唇……最后是那双熟悉的茶棕色眸子。
原本是深深的、毫无波澜的,像是严寒封冻的的古井,却在与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仿佛冰层碎裂,春花万绽,笑意从冰面下荡漾着流淌而来。
那层融融的暖意几乎熨到了她的皮毛,辛秘直愣愣地盯着他,傻乎乎地动了动大耳朵,迟钝地反应过来。
——啊,是她的霍坚。
他没死,没短腿缺胳膊,活得好好的,还自己来找到她了。
红红的小狐狸忽然“叽叽唔唔”地咕哝了一声,猛地钻进他怀里,扒着他的衣襟不放了。
欧阳浔的眼在霍坚面上绕了一圈,又看向他的胸口。某只拽得不行的狐狸正杵在那里,几乎要钻进人家衣服里去。
霍坚好像正与他对峙,一只手却虚虚扶着胸口,那软绒绒的长毛从指缝里绵绵地支棱出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沉着脸的霍坚转了下身子,不让他看到怀里的狐狸。
欧阳浔扯起嘴唇,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
——明的爱,被爱的明。
——这里只有他是被明厌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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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唐锦和小圆脸心心相印,辛秘和霍坚口嫌体正直,欧阳浔万人嫌,好惨啊。
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浅ru一把!下章好好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