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
在现实世界中,人们只能通过镜面看到阿飘,
不能与其进行直接接触和对话,但可以进行肢体语言的交流。
镜中世界相当于一个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人物的身份一样,但性格爱好与现实世界有着天壤之别。
镜中世界没有法律的束缚,若镜像死亡而本体还活着,镜像监管者需将其复活,以维持平衡。
镜中世界的阿飘无法在镜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但可以通过镜面与现实世界的人进行肢体语言的交流。
镜中世界对于方位、顺逆时针的概念与现实世界相反。
两个世界的时间轴相同,不存在时间差。
现实世界中的本体死亡,镜像则变为阿飘。现实世界中的本体未死亡而镜像死亡,镜像监控者需将死亡的镜像进行复活。若本体与镜像互换空间,本体死亡,镜像也随之消失。若本体与镜像互换空间,镜像死亡,本体则变为阿飘永远留在镜中世界。
骆毅茫然抬头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班级,老师站在讲台面带怒色手掌不住的拍击讲桌,依稀可见殷红的手掌,因为愤怒而提高的音调甚至有破音的迹象,即使隔着门板也无法阻挡那尖利的声音和极度打击人的嘲讽穿透耳膜传递到大脑领会其中深意。
深吸口气将心里即将爆发出的情绪压下,手里攥紧的试卷已经被汗液浸染皱成一团,红色和黑色混杂染在手心留下刺目的污痕。抬手揉揉酸涩发红的眼眶,胸口憋闷异常喉头微哽,硬是撑着所谓的自尊心忍下了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而自己因为成绩的问题被罚站到走廊让路来路往的老师观摩,这无疑是在往本就脆弱不堪的少年自尊心上再次给了重击。
转过身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出,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皱成一团烂纸的试卷,卷面上一个大大的红叉触目惊心,看样子打叉的人用的力度极大甚至划破了纸张。越看越是难过一时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眼泪沁出眼眶顺着鼻尖砸落在手背上。
扯起袖子狠狠擦拭着眼睛然而眼泪源源不断的溢出总也擦不干净,不一会儿就浸湿了袖子。
好半晌才止住眼泪,看着玻璃上的倒影,眼睛通红眼皮微微肿起全不见平日里嚣张气焰,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犹豫片刻抬手屈指敲了敲玻璃,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呐呐开口:“…你…还在吗…”
罗兰答完最后一道题,扣上笔帽将黑色签字笔放回笔盒并摆入它原本的位置,将卷子翻转回正面再次确定并无遗漏,放下试卷起身走向讲台,拿起带着一半学生去打群架的老师临走前留下的标准答案,转身回到座位。
对照标准答案在自己的试卷上划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勾,稍微上扬的心情在填分数一栏时与手中的笔同时顿住,然后红笔被放回笔盒,心情也重新跌回谷底。
把标准答案送回讲桌,站在并不高的讲台上看向班级中的零星几人恍惚间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这些没有跟随不负责任的老师走掉的同学并非都如同自己一般在完成试题,事实上大多数反而在睡觉。
推推眼镜遮挡眼中的厌恶,没有继续听这些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的兴趣,直接走出教室。
走廊的安静与操场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站在栏杆前看着操场上打成一团的师生不禁疑惑在这样的混战中他们如何分辨敌我?又或者打斗本就是目的,而敌我则无须在意。
皱眉回身闭上眼睛不再关注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胸中似有一团烈火被刚才满眼的血色点燃。混乱,无序,暴力,血腥,所有这些令人憎恶却又无力改变的场景每天都在重复上演,而就算有人因此失去生命也能被镜像监管者复活这渺小到令人忽略不计的代价更是助长了这个世界的无序与混乱。周遭的空气似乎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引胸中烈火烧得更旺以致理智也即将被蚕食殆尽,而身前传来的夹杂沉闷鼻音而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则将火焰瞬间压制。
睁开眼,正对着的教室玻璃上显出镜外世界的自己,垂眸调整心情与表情,而后微笑着向前一步。
“当然,不是说过了,只要你需要,我总会在的。”
随距离拉近看到人红肿的双眼和脸颊残留的泪痕,视线下移扫过被人攥在手中的试卷瞬间明了,微微挑眉。
“这些线条根本毫无意义,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这个被丢到外面的?看来……不是每个世界都把用数字定义一个人当做愚蠢的事啊。”
想到自己那张最终没有填上分数的试卷,自嘲笑笑似不经意轻声感叹。
“果然还是觉得我这边的世界更适合你呢。”
骆毅长舒口气回头看了眼教室转身沿着窗台一步一挪慢悠悠的走着,全然不顾此时还没有到下课时间,侧首看着镜像扯扯嘴角笑弯了眼:“每次听你说起你那个世界总是很好”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刻。站定在走廊尽头最后一块玻璃前,手肘搭在窗台上单手撑着下巴投过窗户看向楼下,果不其然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来接学生下课家长的车,凝看了半晌收回视线抬手覆上玻璃上倒映的那人的眼睛:“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直到发现你原来也有自己的思维也能和我交流…我想和别人说,但是没人会听没人相信……”
顿了顿止了话头收回手怂怂肩,双手摊开一脸无奈举手投足间带了些刻意的成熟。
“成绩这个东西也没有很愚蠢,起码他还是有用的,划分了三六九等,不过我才不在乎,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束缚我。”
哼笑一声语气带着十成十的不屑,仿佛刚才因为尴尬和意味不明的羞辱而痛哭流涕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啐了口吐沫直接吐在光洁的地板上,粗暴的展开试卷撕碎扬手撒在楼道,拍拍手得意的笑出声。抬手敲敲玻璃笑的眉眼弯弯一副做了好事等人夸赞的样子:“你看就算教条这么多,也没有一条是能真正管制我的。如果可以互换的话,我还真想去你那个世界看一看。下次再聊。”
“去你大爷的班主任!!!见家长?见鬼去吧!”
话毕蓦地抬手锤击玻璃发出极大的撞击声,一瞬间似乎连教室内都安静了,大叫一声彻底破坏了安静的氛围扭身就跑,该死的教条该死的成绩通通抛到脑后。发泄出来后反倒轻松了不少,轻车熟路的翻墙跑出校园在好友放学必经的地方无所事事的数着时间等下课。
滑梯处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不远处是年轻妈妈们的聚会。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也会是她们的一员,和其他新手妈妈们分享带娃心得。
沈宸郴再次看了眼嬉戏中孩子们,转身离开公园回家。街边新开了一家婴母店,橱窗内模特身上展示的衣服特别可爱,情不自禁的走近推门走入店铺,看到衣架上挂着的棕色无袖连帽外套,走过去拿起衣服,帽子上缝着两颗黑色扣子,帽顶还有两只小耳朵。想象着可爱的熊宝宝伸手找自己要抱抱的画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位太太,那边还有些新款要看看吗?”
突然听到一道活泼的声音,扭头看向声源处,一位年轻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不舍的捏了捏衣服,面料很柔软,可惜……
“谢谢不用了。”
放下衣服低头快步走出店铺,深呼吸拼命忍住眼泪流出,抬起右手胡乱揉了揉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家开门便闻到了藕汤的味道,换上棉麻拖鞋,走进厨房关闭炉子,回到客厅将单肩包挂在墙上的挂钩上,踢掉拖鞋盘坐在沙发上,右手抓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左手解锁手机给通讯录里的江医生发短信预约。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下午四点三十七,她还没有下班。打了个哈欠,江医生还未回复短信,将手机息屏放在茶几上,微微挪挪身子,横躺在沙发上,怀中抱着抱枕,双腿蜷缩着,闭眼准备睡觉。
五点三十二分。
慕凉姬抬头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时钟,又再默默低头在电脑上工作。眼角瞄到桌子边上堆成小山的文件,默默叹了一口气。
“又不能准时下班了呢……”
不敢也不懂得拒绝别人,有时也真的不是好事呢……
一阵嘈杂的高跟鞋声伴随着浓郁刺鼻的香水味儿传来。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无礼的女高音。
“喂,这是要给总裁的文件。已经差不多要完成了,你可以做好它的吧?”
闻言刚想试着的拒绝,那把女高音又再响起。
“难不成你想拒绝?你给那么多人都做过文件了,再做一份又不会死。”
听见这句话,想要拒绝的心顿时消失。只好小声的回答。
“……是的……我会完成它的……”
微微抬眼,只见那个女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踏着高跟鞋离开。叹了口气打开新的文件,只见里头只完成了一小部分,并不是那个女生说的快要完成。并且这份文件是下星期才要的,很清楚知道那个女生只是不想工作。默默把这份不重要的文件收起来继续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那波澜起伏如同线条曼妙屈曲的山脉般,却只肯以尖锐代替圆滑,股票的跌宕背后隐藏着巨大潜能与宝藏。虽有操盘手于幕后掌控,但每个独立自由的人都可以从中谋取巨大的利益——只要你是赌徒,赌上万物,以至于你的性命。
股市等同一只庞大到遮天的饥饿巨兽,它无时无刻不在哀鸣着瘪腹的无尽痛苦。
总有人要被那黏腻的唾液淹没,也总有人要在深渊中与虎谋皮。
成功者总要在此中乘风破浪。
面前堆放着几叠打印出来的财务报表,上面喜人的数据看着都跳脱出黑白框架生动了起来。
“……呵。”
于焕略感疲惫地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中的笔向桌上随手一丢,见着那笔咕噜转了三圈后停下。
在经济洋流中弄潮,终有天道酬勤的那天。
楚天择
“今天把事情给我办成了,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男人微胖,西服在他身上穿着似乎有些勒,脚下跪着两个人,浑身发抖,男人瞥了他们一眼,抬腿皮鞋鞋尖踢在其中一人面门。
那两人拼命答应,用力在地上磕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白天在外面那个善良和蔼的慈善家到了晚上会是这样子,活像个魔鬼。男人攥紧拳头用力一吸气,胸前的扣子啪的崩掉了一颗,他骂了一句娘,踢了两人几脚待他们走后转过身坐回去抽烟。
烟蒂猩红。
抬腕看了看表里的时间,时针分针在9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