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心说这谢大公子算个什么客人,无非是姑娘兴致来了逗弄一下,她得陪着姑娘去,“姑娘,真要看大公子?”
“怎么不能去?”顾惜宁回头看向两位宫人,见那良辰面上流露出失望的色,令她心下有数,“我本想做个好事,将将两位送还给秦王,岂料秦王不知何故竟不喜欢两位这般美貌女子,又想将两位赏给我伯父。我伯父自成婚起身边只有我伯母一个人,你们两个人还被我伯父又还了回来,我嘛——”
她长长地叹口气,“有心替两位送回秦王府,可惜又成这样了,到叫我无奈了。”
美景膝盖一软,就跪在顾惜宁跟前,“求县主收留,奴愿伺候县主。”
“哦?”顾惜宁扬眉,“想伺候我?我身边缺了人吗?”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亲切,能让人将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养景几乎伏地,“县主,奴有事……”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着良辰迅速地跪在顾惜宁跟前,“县主,奴有要事要与县主说,还请县主摒退人。”
美景脸色微白,整个人哆嗦着,似受了惊吓。
顾惜宁情懒懒,面上笑意并未退去半点,似浑不在意一样,“若是甚么宫廷秘辛,也就不用说了。”
良辰一噎,终于颤着身子去看顾惜宁,这位高高在上的县主,貌美如花,娇艳夺目,只看一眼,便让她又不得又低下头,嘴上颤声道,“美景她有了……”
“奴有了身孕,非得去秦王身边不可,还望县主看在老娘娘的份上,送奴去秦王府。”
没待良辰将话说完,就听得美景一咬牙,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这刹那间,屋里一点声息都没有,还是顾惜宁先反应过来,瞧向美景,许是遮掩得当,她并未从美景身上看出为什么来,眉略略一上扬,厉声喝斥道,“好个大胆女子,竟敢秽乱宫闱?”
美景被扣上“秽乱宫闱”之名,原先的乖觉一扫而空,变得激进起来,“县主也知奴是老娘娘赏给王爷的,王爷让奴候 在宫门口就在宫门口了就是了,县主竟是多事,还将奴二人送到王府——王爷生平最喜洁之人,就此厌弃了奴二人,也累得老娘娘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县主可如何与老娘娘交待?”
顾惜宁听得笑出声来,竟觉得世上的事竟是这么的有趣,老娘娘这出手还真是狠,不给人家赐个正妃,倒给人塞两个宫人,这还有孕在身的,这要真占了秦王之子的名头——她都能想象得到秦王估计命不久远,按着上辈子的轨迹,秦王到是躲过了算计。
“与老娘娘交待?”她将这个话重复了一遍,看着美景闻言面上带了一丝得意,是惊惧中的得意,更令她觉得有趣,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奔腾起来,似野马在旷野里疯狂放纵,“啊,我要与老娘娘交待何事?”
美景刚要再说话,就被汤圆用帕子堵了嘴,汤圆往她脸上打了两巴掌,打得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来,顿时那点得意就没了,美眸里带着浓烈的惊惧。“敢威胁我们姑娘,你是嫌命长了吧?”
汤圆将人拖出去,也不管美景受不受得住,对外面粗使婆子吩咐道,“冲撞了姑娘,将人送至陆侍卫处。”
婆子们连忙将堵了嘴的美景架走,她那点微弱的挣扎,于她们是半分妨碍也无。
美景被拖出来,令良辰的心冷了半截,她与美景同吃同住,自是观察得出来美景身上的不对劲,如今这位县主竟是半点不顾忌老娘娘,还将美景给处置了——她到是觉得老实起来,“县主大德,奴只伺候王爷。”
顾惜宁笑着道,“这才像话嘛,回头我就亲送你去王府。”
良辰似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了脑袋,没想到还能去王府,到真是有种死里逃生之感。美景端出了老娘娘,竟没将县主吓退,反而还把县主得罪了,还不如她呢,就大着胆子要求,还真就如了愿。
顾惜宁改了主意,不往谢呈宙院子去了,而是前往秦王府,并让良辰坐在后面的马车,给她撑了撑牌面。出门前,她还同兴宁伯夫人柳氏打了招呼,柳氏哪里会拦她,就让她出门了。顾惜宁出门的时候带了个卷轴。
秦王府是景安帝潜错邸所在,此刻大门紧闭,也就是顾惜宁这边过来,才开了大门,将人迎入了秦王府。
良辰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喘,已经被老娘娘赏给秦王爷几天了,她竟是连秦王府的门槛还是头次进。
王茂生是秦王府大总管,人白白胖胖的,此刻他是小跑着过来,“县主可是有事过来?王爷在书房里,县主请随我来。“
顾惜宁指指身后的良辰,“王叔送我的两位宫人,只得这一位是好的,我正想将带回来,好好地孝敬皇叔一番呢。”
王茂生晓得这中间的事,不知道王爷怎么就将人送给了平鸾县主——况今儿平鸾县主还称秦王为“皇叔”,真让他疑惑,“既是王爷给了县主,县主便大胆放心地收下吧,留在县主身边伺候县主也是好的。”
“那皇叔是瞧不起我?”顾惜宁是过来找事的,特意寻上门的,“是瞧不起我身边服侍的不够多?”
王茂生没想他的话能让人挡回来,而且是这种不讲理的话,让他立马赔着笑道,“回县主,老奴非是这等意思。王爷将人赏给县主,自是对县主的一片爱护之心,县主不必推辞。”
“皇叔,”顾惜宁不理他,将个音儿稍高点,“皇叔!”
王茂生连忙想上前捂了她的嘴,可这位不是别人,是位县主,而且面上谁也不敢去得罪的县主,也就宫里的二公主能跟她扛一扛的;他呢,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拦的,只得苦了脸求道,“县主,县主,老奴可求求您了,爷这会儿正睡着呢,老奴可不敢将人给吵醒的。”
顾惜宁了然地点点头,一副理解他的模样,“那如此吧,我便不强求皇叔了,可这良辰是老娘娘赏给皇叔的人,我总不好留着自己使唤,将老娘娘的心意都付诸东流了。”
她示意良辰留在秦王府,还让汤圆将卷轴给了王茂生,这才离开。
秦王是真在睡觉,许是在军中待过的缘故,他素来极为浅眠,丁点一点声响,就能让他醒过来。
王茂生苦着脸进来时,就见着秦王坐起来了,连忙亲自替秦王收拾着,“爷,县主可来了,还将老娘娘赏的人给送了过来,老奴没敢得罪县主,只得收了进来,将人放在畅音阁里。”他说到这里,想到王爷至今还未有所出,小心翼翼地问道,“爷可要伺候起夜的人?”
他话才就完,就受了一记厉眼,不得不打起精来,将顾惜宁给的卷轴递上去,“爷,这是县主给的卷轴,吩咐老奴一定要给爷您看。”
他这一说,又得了秦王一记厉眼,令他脖子下意识地又是一缩,都快缩头乌龟了。
秦王刚睡醒,自是有些起床气,看着王茂生递到手边的卷轴久久未动。
王茂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亲自将卷轴打开,竟是幅淑女图。画中是位娇美少女,身后弥漫着雾气,将她周身衬得似从林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不沾半分尘世喧嚣。又带着一丝清冷,却不觉得令人难以亲近。
秦王也就看了一眼,并未多看,“将画还回去。”
王茂生觉得这画中姑娘有些眼熟,“爷,这是长宁侯府上大姑娘。”
“长宁侯府?”秦王微扯嘴角,眼微暗,“她想做什么?竟是要替我说媒吗?”
王茂生也实在想不出来平鸾县主送画的意图,也就自家王爷说的这一桩了,“许是县主好事将近,这就盼着谁都是成双成对的呢。”但这话,他自个也不相主信,也就这么一说。
“传话给长宁侯,就说本侯明儿去拜访,”秦王并非犹豫之人,既有了主意,就要上门看看,“本王到要看看她打的是什么个算盘。”
王茂生不觉得平鸾县主能有什么算盘,想着她被永定侯府的人甩得团团转,到是有些同情这位平鸾县主,“许是长宁侯府上托了县主。”但是他想到一件事来,“爷,县主也是怪,宫里的老娘娘明明赏了两宫人下来,这会儿县主到还自己留了一个,只送了一个不安分的过来。”
秦王接过王茂生自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水是沁凉的,往脸上擦擦,让他瞬间就清明许多,“许是送过来的更安分些,未送过来的并不安分。”
“是这样吗?”王茂生发出疑问,“县主几时有了识人之明吗?”
顾惜宁要听到王茂生的话,肯定得赏王茂生,赏他说话好听。
秦王府离三皇子府近,路过三皇子府时,顾惜宁顺便也要上门逛上一逛,想着那日三皇子打扮成丫鬟的模样,真令她无事便能乐上一乐。
三皇子云寰这两日春风得意,受了景安帝的夸赞,又让东宫吃了鳖,像是感觉多年的怨气都给洗清了一样。听闻顾惜宁上门来,到让他眼底暗沉,想着自己被迫扮成丫鬟入城,还被顾惜宁瞧见——虽然顾惜宁并未认出他来,还是让他觉得有种羞耻感。
更让他觉得可恶的是顾惜宁竟未认出他来,就只把他当成一个无足轻得的小丫鬟,连个眼都没多落在他身上。
这顾惜宁一上门,他就将酒宴给撤了,亲自去迎的顾惜宁。
“寰三哥,”顾惜宁上前就唤道,一点都没有疙瘩,“你昨儿回来,我本来想昨儿来见你,可你在宫里谈正事,我到不好寻你了。”
一声“寰三哥”,云寰不知道多少年没听过她这么唤过了,像是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来,凭添了他对顾惜宁的亲切感,到是嘴上实在不想饶了她,“皇兄挨了父皇的训,怎的未见平鸾你入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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