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温大小姐是故意的,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它。
说完,她用指腹沾起一点药膏,轻柔的在元晦脸上涂抹着。
元晦无奈地闭上眼,任她施为。
时值春末,日光盛大泛滥,元晦闭着眼睛,仍旧觉得它刺眼极了。
抹好药,温挽将药膏收入怀中,拉开一点点距离,问他:“有什么感觉?”
“有点凉。”
没涂之前,元晦右脸受伤处总是火辣辣的,虽不很疼,但终究不舒服。涂上这个药以后,伤口凉凉的,舒坦多了。
“嗯,那就是有用了。”温挽笑笑,“以后每天早中晚各涂一次,连涂五天就好了。”
其实三天就够,但五天嘛也行的。
“好。”
“对了,盛泽那边情况怎么样?”她最后一次听见盛泽的情况还是魏老遇袭。
提到盛泽,元晦眼瞬间锋利,“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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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郁长冬带人直接去了盛泽县衙,接待他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须的贼眉鼠眼的自称盛泽县令的人,名叫胡文彰。此人见人先笑,有问必答,十分配合。
按照胡文彰的说法,盛泽上个月确实不幸遭了水患,不过情况不很严重,只是小小的决开了一个口子,很快就堵上了。
“那胡大人的意思是百姓以讹传讹?”郁长冬问,他此时站在县衙后堂的院子里,盯着墙脚一块发黄的污渍满脸阴沉。
胡文彰不动色挪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笑着说:“应该是了,如大人亲眼所见,县城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郁长冬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胡文彰嘿嘿一笑,说:“大人真会说笑,难不成一城的百姓都是假的不成?”
“胡大人倒是提醒我了,”郁长冬长袖一甩,转身便朝县衙外走去,“本官出去转转,大人不必跟了。”
“是是,”胡文彰连连答是,语气诚惶诚恐,面上却阴郁骇人。待郁长冬走远后,他招手喊来身边的侍从,低声说:“让外边的人都机灵些。”
“是!”
郁长冬走出县衙,长街两侧都是摆摊叫卖的人,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肉馅大包子的,还有卖菜卖字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在胭脂水粉摊子旁边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抱臂站着,站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
暗中盯梢的侍从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京里来的大官想做什么。
郁长冬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转身走了,挑了远一点的那个字画摊子,又站着看了半天。
“大人,咱这是?”李沧声问,他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自上次在大理寺把柴稷杀人一事抖搂出来后,他就改头换面被悄悄提拔成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为避风头,这次干脆跟了顾是非出来。
郁长冬眼睛盯着字画摊前的一个读书人说:“这个人在摊前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五遍,”说完,他指着不远处的摊子,“那边买珠花的,一桩买卖也没成。”
李沧声压低声音:“您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假的?”
郁长冬四下望了一眼,脸色阴沉,说:“九成是,先找个客栈歇脚,等顾大人回来我跟他商量下。”
“客栈定好了,不远,大人随我来。”刚进城没多久,李沧声就让人把城中最好的客栈给包了,“把大人安顿好我就去城外迎一下顾大人。”
“嗯。”
李沧声带了十几个人把客栈检查一番,又派人把客栈上上下下团团围住,这才带了人出城。
他们这一行人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这点李沧声是知道的。
盛泽水患这么大的事,他临行前已经从顾大人那边知道的清清楚楚,如今实地来到这本该千疮百孔的县城,却见它好端端在那杵着,真是细思恐极。李沧声站在城外,回头看巍峨城门上的“盛泽县”三个字,简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走走!”他搓搓手臂,招呼众人道。
那江堤离县城并不远,李沧声带人走了没多远就见顾是非搀着魏老匆忙往这边跑,身后是与蒙面人缠斗的锦衣卫。
他赶紧带人迎上去,将魏老和顾大人护在中间。
“尔等竟敢袭击朝廷命官,就不怕诛九族吗?”李沧声手提大刀,扬声问道。
蒙面人不应,领头的招呼一声,又全都不怕死地冲了上来。
李沧声手腕一转,提着大刀杠上了领头那个。他也是流民军里出来的人,身手都是战场上实打实磨练出来的,刀法大开大合,一刀下去把那个领头的虎口都震裂了。
这帮蒙面人看起来像是杀手,各个身手不凡且一下手全部都是死手,锦衣卫诸人虽然也不弱,但招架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不一会儿,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李沧声一脚踹开扑上的蒙面人,左右看看,高声道:“撤!”
话落,他左右手各提起顾是非和魏老,匆忙朝远处跑去。
顾是非自己四肢不勤,早就跑得快断气了。魏老更是,他年纪大,多走几步都喘,这阵脸都白了。
李沧声跑的艰难,蒙面人却在后头穷追不舍。
终于,县城就在跟前,多跑两步就能进去。可人都跑到城门下了,城门却轰然一声关上了。
李沧声目眦尽裂,狠狠锤了下大门,大骂一声:“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