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名武将,手按在佩刀刀柄上,从最前面转身饶过一众属下,行到最后,在凌云釉面前站定。
哐当一声,一枚银裸子摔在要饭的碗里。
扶宁的脑袋被凌云釉死死按在膝盖上,清晰的心跳声就在耳畔,不知是谁的。
凌云釉缓缓抬眼,麻木得看向碗里,眼睛骤然放光,连忙弯腰拿起银裸子塞进嘴中用力咬下去,确定咬不烂,她又提起脏兮兮的袖子珍惜得擦拭着银裸子,嘿嘿傻乐,“谢谢大老爷。”
武将蹲下来,“第一天做乞丐吧!”
糟糕!
凌云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不明白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大小姐,您受苦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扶宁抬起身来,不敢相信在这里还能遇到父亲的副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陈叔叔。”
陈震素来将扶宁当女儿看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乞丐衣裳,穿在身上空落落的,看得人心疼,“你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守备府把你弄丢了,捅出这么大的疏漏,不敢往上报,求大理寺那边通融一天,现在到处都是找你的人,你现在在这里不安全,先随我回去,我把你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寻机会送你出城。”
凌云釉一直冷静看着这一幕,这名武将这个时机出现,显然不是巧合,身边又带了人,一定是特
地来找她们的。往前的路被堵死了,往后的路也没那么容易回去,如果是她一个人,脱身应是没问题的,可她带着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
凌云釉拽了拽扶宁的衣袖,“你认识这个人?”
扶宁抹干眼泪,回身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陈叔叔是爹爹的副将,遇上他我们就安全了。”
扶宁背对着陈震和一众官兵,所以只有凌云釉看到扶宁刚才向她眨了眨眼睛。
凌云釉点点头,仍狐疑得补了一句,“值得信任吗?”
扶宁握着她的手,“放心,陈叔叔跟了我爹爹二十多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就这样,凌云釉与扶宁跟着陈震走了,陈震说他们装扮成这样,混在他的队伍里太显眼,让两个身量不高的官兵把制服脱给凌云釉和扶宁换上,两人毫不犹豫地换了。
扶宁问陈震,“陈叔叔,我打扮成这样,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陈震的手一直按着刀柄,走在前面,背影中携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硬,“裤腿短了一截,脚腕露在外面,我可没见过哪个乞丐皮肤这么白的。”
凌云釉恍然大悟:藏了上半身,没来得及顾下半身,原来是这里被看出来了。
陈震又问,“你旁边这位姑娘是做什么的?”
凌云釉瞬间警惕,这是探她底细来了。
扶宁一直拉着凌云釉的手,答道,“这位姑娘是江湖上的人,听着威远将军奋勇杀敌的故事长大的,一听爹爹遇难,便召集几个意气相投的江湖人,赶来救爹爹的。”
凌云釉心知自己没猜错扶宁的用意——她也并不信任这个跟随她爹二十多年、看着她长大的陈叔叔。
“陈叔叔,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