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在七、八岁时,曾经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在大人们眼里也是人见人爱的孩子。『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他会帮隔壁家的老奶奶捡鸡蛋,也曾带着村里的孩子们比赛放风筝。
总之,他在村人们的眼里就是一个热情又善良的人,他好像有无尽的活力和快乐的事,能使身边的人感同身受。
同时他生下来就只与母亲居住,使他生性敏感且早熟,因此有强大的共情能力,能立刻感受到身边人的喜悦或悲伤。
说到诺瓦的母亲玛利亚——她的确是个可怜人。
以下是村人们津津乐道的内容,并不确保其真实性:玛利亚从小便体弱多病,幸运的是她嫁给了一个有能力的爱人,她的爱人去了大地方做了有钱的老爷(据说那老爷还买了男爵爵位)的花匠——不要瞧不起花匠,他可不是你们想的成天种花弄泥巴的下等人——他一个人负责打理庞大的花园,手下还有很多仆人作助理。
一开始玛利亚的爱人会寄钱回来,时不时看望她。玛利亚的孩子不幸夭折了两次,第三个孩子长大的时候,他的工作也稳定了,他直接把母子俩接到新住处,就紧挨着老爷的庄园。如果不是玛利亚不能干活,他们俩早就在庄园里一起工作了。现如今一家三口幸福得要命。
这些都是人们的猜测罢了,大部分属实,然而现实不是幸福的童话故事,结局的确是要了命,从小没断过药的玛利亚最终还是因病去世。
而他们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诺瓦,在被接去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后,因为性格敏感的特质,离开了熟知的人和事,渐渐失去得心应手的勇气。母亲逝世时父亲还不知情,诺瓦打破旧村子带来的存钱罐买了棺材,独自一人在后山将母亲埋葬在有鲜花盛开、有微风吹拂的地方,至此诺瓦内心的大门死锁不开。
他不哭也不闹,整天沉默,也不出门,不像一个健全的九岁孩子。邻居看不下去,给他送吃的放在窗台前,并写信给花匠,告诉他这一噩耗。
当花匠赶回来的时候是黄昏,他的孩子正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很昏暗,没有点灯,只有暗橘色的光斜射进来洒满整个墙壁,诺瓦就这么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对于他的归来也毫无察觉。那一刻他仿佛能在这个九岁的孩子的身上看出这一讯息:等到太阳完全离开,就自杀。
那一瞬间,花匠想起过去。在老村子的时候,每次回到家,玛利亚都会微笑着在门口等着他,接过他的外套,他们不避灰尘的交换一个吻,通常他们会坐下来享用晚餐,有时候会情难自禁的直奔卧室。
过去的那段时光有多短暂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绝望。他熬过了得知消息后的心悸,决心抛下脆弱保护好儿子,等待他的却是唯一有血脉的人、他的孩子死气沉沉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间只能抱着诺瓦嚎啕大哭。
诺瓦被父亲的哭声拉回现实,他僵硬了一下,嘴角逐渐弯曲,突然紧紧回拥父亲,同样大哭起来。
父子二人逐渐平静下来,谈了一点知心话,诺瓦也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被送到老爷的家里。
他感到少主人修拉将会有同他一样的孤独:少主人并不被重视,处于尴尬的长子地位却不怎么学习知识,女主人腹中的孩子更像是继承人。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所能使少主人不感到那么孤独。
然而,搬进庄园近一个月后,诺瓦并不经常接触到修拉。
除开第一次见面,碰见的时候,更多的是满脸冷酷的家庭教师带着修拉,一开始修拉会好的偏过头盯着诺瓦,想要搭话,几次都被家庭教师用手按着头顶转回去,后来他干脆偷偷地跟诺瓦打了个招呼便扯着家庭教师的手指离开了。
诺瓦并不因此郁郁寡欢,他早已习惯了孤独。庄园主人斯利姆足够宽仁,身边的人也很友好和善,都同情他的身世。诺瓦知晓他们的心意,为了不在聊天时显得他很敏感,也为了不使他人尴尬无措,他通常以乐观积极的态度示人。即使别人不小心谈到了他母亲的逝去,他也能笑得像个正常的孩子说: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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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开始母亲安排修拉与诺瓦的自我介绍,修拉就没能跟诺瓦说上话。修拉很在意诺瓦远远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好几次都想跟诺瓦搭话,阿提克斯似乎不太乐意。
身为家庭教师,阿提克斯完全没有履行应尽的职责,当然,这一点没人在意,他们俩也完全不在意。
庄园规模很大,但往日由女仆看管,修拉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活动,花园、迷宫什么的早就玩腻了,他对狩猎场又完全没有兴趣。阿提克斯回来后,他随便到哪儿去玩都行,今天到小溪边玩水,明天进小森林里爬树摘果子,只要是在庄园范围内,阿提克斯紧跟不离,根本没有人担心修拉去哪儿。
夏天修拉贪凉,坐在岸边双脚浸入溪水中玩了好一阵,看着水底结伴游过的小鱼,想起诺瓦,他身子往后仰,双手撑在两旁的草地,情不自禁的说了句:“阿提克斯真小气。”
阿提克斯翘着脚躺在草地上假寐,听修拉抱怨,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修拉,修拉正好爬了过来,撑在草地上俯视着他。
“唔。”他慵懒的回应了一声,半眯着眼睛看着逆光中的修拉,显然是疲于回应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