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凋谢的日子迎来了夏季。地中海气候为这个城市带来炎热与干燥,近海的风光又为其增添了湿润,使夏季的干燥被温和取代。
地点仍聚焦于修拉所居住的庄园。庄园的主人斯利姆先生是一个有钱的富商,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拥有这番财富实属不易,然而斯利姆最想要的还是地位,但他不屑于通过与女人结婚获取权力。
他努力往上流社会游动,并为相信自己的实力能够吸引他人目光。果然,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与斯利姆交好,但往往与他握手后出门便将手套丢入泥坑,这一点斯利姆也知道。
某些上流社会的人们不甘心承认他有手段,仍与他保持距离,他们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个暴发户,瞧不起他娶了一个怀有遗腹子的寡妇作妻子。
新年的时候斯利姆会放他们一个为时半天的小假,将自己的厨房和花园借给他们玩乐。没有哪个贵族会这样体贴仆从,斯利姆被贵族们私底下议论:说他虚伪和不够守纪,难不成他是回忆起自己做仆人的日子才怜悯起他的仆人们来?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仆从们觉得他很怪,但是他们并不讨厌这种怪异。
斯利姆刚准备乘马车出门,就遇上了打理后花园的花匠。
花匠摘下草帽按在胸前,他的手局促地捏着帽沿,头微低,眼却往上瞟,显出谦卑地样子:“老爷,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提这个,但……我的妻子不久前病逝了,我们的独子独自一人在家无人照顾。那孩子您也知道的,他出生的时候,您还赐给他一枚金币,您看……”
妻子的身体一直不好,最多只能做些缝补的活计,花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并不年轻的花匠的双鬓已染上了斑白,这个可怜人失去了深爱的妻子,讲话吞吞吐吐,只希望面前的老爷能看在他多年的服侍上给他的孩子一条活路。
老爷迟迟不肯开口,花匠背后流下一身冷汗。他开始后悔前两天因丧妻的缘故没有精心设计花墙,而是偷懒采用了去年夏季的样式,这一点纰漏老爷平时可能不会在意,但现在花匠有求于老爷,便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唯恐老爷的不满牵连了孩子。
“你在我这里也做了快十年了?”斯利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边回忆边说,“我记得你那个孩子来的很不容易。”
斯利姆记得发家后建的第一个小庄园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花匠,他不是一个爱欣赏花花草草的人,只是看在来拜访的客人时不时夸赞他们的花园如何新颖美丽的份上留下了他。至于那个孩子,他似乎记得那不是花匠的第一个孩子,前几个都夭折了。那几年的花匠请过几次假,每次他都一脸兴奋幸福的过去,再面如死灰的回来。
“十一年了,敬爱的老爷,”花匠的腰弯下一个角度,“那个孩子是第三个,前两个的命都不好。我第三次回去的时候,您给了我一枚金币,要我好好照顾。我把它挂在孩子脖子上了,多亏了那枚金币,他这才活了下来。”
实际上,当初他是想让花匠用那枚金币将孩子安置得好些,但现在也无所谓了。斯利姆点点头:“我给你放个短假,你去把那孩子带过来吧。他也八九岁了,恰好做修拉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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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修拉的玩伴?看来你的丈夫还不知晓我的存在。”摘下眼镜的家庭教师做回了恶魔,他咧起嘴角,看上去不是那么友善。
女人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孩子要出生了,女仆们都会忙碌新生儿的事情,他担心修拉无人陪伴……”她停住了,因为她深知就算整个城堡的人死光了,修拉也会有恶魔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