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吃东西,现在肚子很饿,在出门找吃食前,先拿它垫垫底,很快桃子脱掉了外衣,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果肉。
陈森捏着桃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冰箱镇过的果子,味道就是不一样,多了一份凉爽,入口香甜依旧,但味道沁入肺腑,说不出的甘美。
嘴里嚼着果肉,陈森一边考虑寺庙的伙食:和尚大都吃素,不会是只有白粥和青菜吧?
为了这个猜想,男人微微皱起眉,可无论如何,肚子确实饿了,先去饭厅看看再说,如果真的很差,让陈旺带过来些。
打定了主意,陈森三下五除二,将桃子吃完。
手上粘了些汁水,嘴角似乎也有些,男人决定洗把脸再去就餐也不迟,于是四周扫了一眼,想要找个脸盘。
看了又看,终于见到小冰箱的旁边有个木盆。
陈森十分不确定它的用途,他走过去,将盆子端起瞧了瞧:盆口很大,木头有些年头,有些黢黑。
在木盆的外面缠了一圈铁丝,想来固定用的。
男人冷哼一声,整个房间就这么一个容器,它是做什么的显而易见,洗脸,洗脚,洗衣服,功能很多嘛。
陈森将盆子放回原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没有回头看第二眼,这东西不知被什么人用过,肯定不干净,让自己将就,绝对不可能。
可手上和脸上都有果渍,不能不处理,于是翻出湿巾,简单做了清理。
陈森此时穿了衬衫和西裤,还是来时的打扮,这山野乡间,没必要穿的如此正式,于是从皮箱里翻出一身唐装。
乳白色的料子,手感极好,上面隐隐能看到飞龙的图案。
男人在床边站定,面朝着院子的方向,慢条斯理的将衬衫的纽扣解开,别看他手大,动作起来很灵活。
片刻后,壮硕的胸膛显露出来。
陈森平时很少去建身房,但家中有很多运动器材,一有时间就会做做杠铃,或是跑跑步。
在陈家后院有个方形的游泳池。
长和宽都是五十米,水深超过两米,每当陈森感觉压力大时,便会裸着身体,跳入池中,畅游一番。
当然,此处很受美女的青睐。
一来能玩水,塑形,二来可以展示自己的身材,但陈森并不是花花公子,能带回家的女人,寥寥无几。
陈森多年独居,并不习惯跟人同寝,即使带女人回来,也会在办完情事后,将人送走,这是他的规则。
想要跟他处,必须要守规则。
曾经有个官家女,跟他来此几次,便觉得有了资本,开始肆意而为:没打招呼,莽撞的前来拜访。
陈森十分绝情,连门都没让她进,当然过后也不会跟她再有瓜葛。
男人十分注重隐私,作为陈家的老宅,不是托底的女人,他根本不会让进门,而他之所以让女人过来,原因很简单。
有时心血来潮,要跟女人办事。
那些个美女,各个身世不错,自视甚高,自我感觉良好,其实在陈森的眼中,她们谁和谁,都没太大区别。
男人的胸肌微鼓,在胸口的位置,有一丛毛发,并不长,从下往上倒着生长,一致朝向脸的方位。
两臂结实有力,举手间腋下毛发清晰可见。
下腹部虽说没有明显肌肉块,但十分紧实,在喘息之间,隐约可见两块腹肌,而在肚脐以下的部位,茂盛的毛发黝黑发亮,淹没在西裤内。
将衬衫放在一旁,男人双腿微微叉开,捏住皮带的一头,几个利落的动作后,将其抽了出来,放在床头。
唰的一声,裤子的拉链被拉开,露出里面灰色的四角裤。
悉悉索索过后,裤子被丢在一旁,男人浑身上下只着一条贴身之物,两条粗壮的大腿上,毛茸茸的一层汗毛,好似昂贵的地毯。
无疑,陈森的毛发很重,但大可以隐蔽起来。
年轻时,男人个子高,喜欢打篮球,每次穿着及膝的短裤,在篮球场上飞驰,总会引来一些女看客的尖叫。
他长的帅气,伸手敏捷,再加上打球十分认真,从不拿眼睛瞟女孩,所以看上去酷劲十足。
很多女客,为他害了相思病,不管不顾的表白。
可那时候的陈森,虽然年纪轻,但心思太过深沉,对儿女私情兴趣缺缺,态度十分冷淡,这可便宜了陈林。
那小子以陈森为诱饵,向女孩靠拢,被他得手不少。
如今人成熟了,工作依然忙碌,没有时间去打篮球,但偶尔陈森还是会去篮球场上当当观众。
十分遗憾的是,他穿短裤冲锋陷阵的英姿,女客们已经欣赏不到。
陈森两臂向后拉伸,舒展一下筋骨,接着拿过一旁的唐装,十分仔细的穿好,这一套衣服上身,没有一丝褶皱,水滑的让人想用脸颊贴上一贴。
也许是颈部不舒服,男人整了整领口。
待做完这一切,陈森觉出哪里不对,想了片刻,才发觉没有穿衣镜可照,也罢,没有就没有吧。
他来时穿的是皮鞋,跟唐装不相配。
行李箱里有便鞋,可陈森对和尚们穿的草鞋十分感兴趣,他一边换鞋一边琢磨着弄一双。
想想自己的大脚丫,又有些担心。
寺庙中有他这个尺码的鞋子吗?有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自己185cm的身高,在南方人中,绝对算是中翘楚。
集市上呢?买的,跟寺庙中的相同吗?
陈森穿好鞋后,稳稳的站在屋内,心想找个机会,问问寺庙里的沙弥,他们的鞋子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倘若是自己做的,那就给他订制一双。
至于好处,陈森决定一点点来,下午拜见智光师傅时,他对布施只字未提,也有自己的考量。
修葺寺庙,要投入多少人民币,要看心情。
不过,人家对他还算礼遇,自己都住进内宅来了,总该给点甜头,办些实事才好,那么……
陈森决定明天跟大和尚说说,先给他们刷一刷院墙。
院墙是杏黄色的,不知多少年没翻新了,看上去十分不堪,也算尽了一点自己的公德之心。
男人咧开嘴角,微微一笑,决定就这么办。
推开房门,院子空无一人。
陈森顺着青石甬道,一路来到后院,在后院两间耳房的旁边,有一间略小的屋子,里面似乎有些动静。
男人推门而入,室内四人正在用餐,见到他来,不觉眼前一亮,怔愣着盯着瞧个不停。
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庞,再配上一身唐装,怎么看怎么顺眼。
陈森十分大方的任他们打量,径直走了过去。
四张长长的桌子,每张足有2米,旁边是同样长度的椅子,长长的一条,没有丝毫分割。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暗自腹诽:这比监狱的条件还不如吧?
他拣了个没人的桌子独占,本想等着沙弥过来,跟自己说些什么,可这儿不是饭店,伸手就来?
等了片刻,没人理他。
陈森扭头去看厨房的位置,这才发现那儿有一个窗口,上面用极小的字写到:斋饭每份两元。
男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起身来到窗口,果真后面有个收钱的沙弥。
陈森从口袋里翻出零钱,正好两元递了过去,对方收了,片刻,从里面递过来一只托盘。
——一碗大米粥,一叠小咸菜,还有两个馒头。
陈森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伙食,还真是两块钱的标准,早餐?
尽管食物不怎么样,但他着实饿了,肚子再次发出咕嘟声,他面不改色的拿着托盘回到座位。
吃食是有了。
陈森盯着面前的饭菜,不知从何下口,可肠胃空空,只得拿起了筷子,好在这里的东西看上去,还算干净。
他先喝了一口粥,粘稠适度,口感还不错。
又夹了一筷子咸瓜,咬在嘴里脆脆的,接着掰开馒头,将一小块放入口中,松软适度,咬劲十足。
陈森觉得一切尚可,于是敞开肠胃,吃了个八分饱。
直到他放下碗筷,也没见一个沙弥前来用餐,当他将餐盘送回窗口时,十分客气的询问了原由。
沙弥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是第一次来。
于是好心的将寺庙的晚间作息,告诉了他:和尚讲究过午不食,晚饭是不吃的,餐厅也是为居士们准备的。
陈森听到此处,不禁想到了藏经阁的小沙弥。
这里的伙食本来就不好,又抠门的只吃两顿,那个孩子营养不良,个子肯定长不高,身体瘦弱。
沙弥继续说,此时师傅们都在大殿内诵经,到九点整,才回住所休息。
陈森点点头,道了声谢。
当他走出餐厅时,太阳已经落山,只留一片血红,耳畔边果真传来一声声飘渺的梵音,而那声音正是从前院的大殿中飘出……
大殿宽敞非常。
进入大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尊如来佛像,佛像的前面灯烛璀璨,香火萦绕,显现出一派祥和气氛。
智能和智光两位大师,紧闭双目,面朝南坐于草垫上;左侧单手礼拜,右手执一木硾有节奏的敲击木鱼,口中不断讼出朗朗经文。
在两位大师前面,坐着二十来个和尚,双手捧着经书,跟着诵读;旁边则有一些居士,做着同样的事,但姿态各异。
这是昭觉寺,每天的晚课时间。
戒恩低垂着脑袋,看着膝盖处摊开的经书,小嘴一张一合诵的十分认真,可念着念着,就有些吃力。
他只是个小和尚,对无量寿经的内容,无法参透。
有时候,读到某处,觉得颇为深奥,就会忍不住想上一想,但师傅们可不等人,待回过,已经过了一段。
戒恩尽量集中精力,可不懂的地方太多,末了,一本经书只诵了七七八八。
待读完最后一行字,小沙弥吐出一口浊气,总算能稍稍放松——诵经虽然声音不大,但嘴巴不能停,几个小时下来着实有些累。
他将经书合上,从草垫上起身,只觉得腿脚僵如朽木。
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血脉不通畅,难免痛麻,这也是居士们姿态各异的缘由,毕竟他们甚少如此。
戒恩拿着草垫,在原地轻轻跺脚,以缓解身体的不适,突然感到右边的袖子一沉,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一张圆圆的小脸挂着诡秘的笑容。
“师弟,跟我走。”
戒痴只比戒恩大一个月,但个子却高他半头,别看他年纪小,却十分有心计,此刻挤眉弄眼的模样,看上去像只调皮的小猴子。
“……”
小沙弥有些不明就理,但仍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晚课完毕,居士们去居士楼休息,而和尚回自己的僧舍,二人刻意走在了后面,待没什么人,戒恩才问出自己的疑问。
“师哥,你有事?”
小沙弥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
戒痴发出嗤嗤的笑声,听上去别有深意,他默不作声,只管在前面走。
平时戒痴淘气好动,在山上没什么好玩的,就到山下去找孩子们踢球,或者打纸牌,每次回来,都会被师傅训诫。
可他年纪小,总是管教不听,师傅为此很是头疼。
戒恩跟着他走,心理忍不住打鼓,就怕对方拉着自己去做一些不好的事,到时候师傅们肯定会生气。
“师哥,你站住。”
小沙弥猛的停了步子,站在那儿不再走。
“怎么了?”戒痴回过头来看他。
“你这黑灯瞎火的,干嘛也不说,我,我害怕……”戒恩说完后,向四处瞧了瞧——夜色笼罩的青山,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幽暗。
寺庙讲究节俭,前院和后院,各有一盏白炽灯照明,而他们刚刚走过耳房,马上进入背灯影区域。
戒痴看了他片刻。
“你这胆小鬼,有我在,你怕什么?”戒痴气哼哼的,去拉他的小手,边走边念叨:“这就到了。”
手上一热,小沙弥很不自在的挣了挣,可对方力气很大。
戒恩鼓起两腮,心中气闷:“你怎么这样啊,智能师傅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戒痴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少罗嗦。”
一阵拉扯间,两人来到了餐厅的后墙,戒痴放开手,半蹲着来到了后窗下,他先是用手推了推窗棂。
那处纹丝不动,接着他改用小拳头轻轻砸了砸。
戒恩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紧:如果说方才他还不知,现在师哥的目的昭然可见。
——到餐厅偷食。
她很想马上离开,可人都来了,真要一走了之,戒痴肯定会生气,只得心有不甘的留在外面把风。
戒恩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他害怕被人发现,事迹败露,他肯定会被智能师傅骂死。
戒恩是被母亲送到寺庙来的,在他两岁多的时候,那个女人跟智能师傅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知道她走了,而他留下了。
智能师傅从那时起,便开始照顾自己,虽谈不上无微不至,但绝对青眼有佳。
他的悟性一般,对佛法知识,常常一知半解,可智能师傅,从没嫌弃自己笨,总是极为细心的开解。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烦恼越来越多。
不仅是佛法,还有……每次想到这些,戒恩就像困在一团雾里,我是谁?妈妈为什么不要我?自己的某些地方,为什么与众不同。
他懵懵懂懂的意识到了什么……答案很近,但总差那么一步。
戒恩走在院子里,抬眼便看到自己房中的灯亮着,不禁一阵心虚。
这么晚了,肯定是智能师傅过来查房;小沙弥垂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馒头,一时间不知道将它藏哪。
袖口太小塞不下,胸前呢?
姑且一试,可塞是塞进去了,胸口却鼓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包,怎么看都十分显眼,而屋门近在眼前。
小沙弥急得四处乱瞄,猛地发现屋檐下的水缸。
缸口十分宽大,上粗下窄,为了防止雨天进水,上面盖着圆形的木板。
戒恩来到近前,想将馒头藏在水缸后面——后面是硬地砖,有些不干净,可眼下情势紧急,不容他多做思考。
将馒头往那儿一扔,也没多看一眼,便起身进屋。
戒恩的屋子跟陈森住处相连,但这间小房,不到三十平,室内布置的极其简单,桌椅外加一张单人床。
再来就是靠墙的一架老旧衣柜,上面嵌着一面镜子,中间有条长长的裂缝,尽管如此镜面却十分干净。
小沙弥两天左右就要擦拭一次。
推开屋门的刹那,一具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
男人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体型壮硕,坐在床边时,腹部微微凸起,无疑破坏了他的好形象。
看到来人,智能师傅缓缓站起。
宽大的僧袍跟着舒展开来,腹部的赘肉已然不见,着实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不难想象他年轻时的风姿。
戒恩心跳的飞快,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师傅,您来了。”还没等智能发话,小家伙先行打了招呼。
大和尚面色不善,直直的盯着小弟子。
每天晚课后,小家伙都会紧随自己回来,可今天进了院门,往后一瞧,道上没有人影?难道是自己一个不留,他先溜了回来?
抬眼看了看戒恩的住所,没亮灯。
大和尚决定等会过去瞧瞧,于是进了自己房间,先将经书放好,又倒了暖瓶里的开水,泡了些茶。
等了片刻,茶香飘出。
智能端着茶杯,兀自喝了两口,心中有事,狠灌了几下,一饮而尽。
顾不得擦擦嘴角的茶渍,大和尚出门一看,小弟子屋内仍是漆黑一片,很是忐忑,转念一想,会不会人回来,已经睡下了?
于是抬腿来到近前,附耳听了听门内动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大和尚轻轻叩了叩房门,出声询问道:“戒恩?你在吗?”
吱呀一声,门板动了。
智能吓了一跳,接着反应过来,这孩子走的时候,怎么忘记将门锁好?
寺庙后方本没什么外人来,一向门户不严,可前不久,晚上却遭了贼:将屋里翻的乱七八糟,好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
和尚每月都有工资,或多或少,大部人将钱邮寄给家里。
至于没什么亲人的,就自己花,或者趁下山买东西之际,存在镇子里的银行,当然存折要保管好。
自从出了那事,智光师傅,特意将大家召集起来,叮嘱一番。
大和尚有些生气,晚归不说?还不注意安全?这怎么行?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涌上无数个念头。
但大都是不好的猜测。
智能甩甩头,暗斥自己要冷静,不能自己吓自己,还是进屋等等再说。
时间慢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五分钟不到,大和尚便有些坐不住了,待他刚想起身之际,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张熟悉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小弟子,都是那么白皙,这点随他。
智能的心放松不少,但怒意不减,猛地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小家伙看,俨然一副严师的派头。
“你还知道回来?”他冷冷道。
戒恩垂下眼睫,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一步步挪到师傅面前,方才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扑闪个不停,连忙道歉:“师傅,徒儿错了。“
刚刚的偷盗行为,他很不耻,可又不能说实话。
小家伙只希望,师傅不要多问,自己认错后,他能放过自己,可事与愿违,大和尚没有罢休。
“错了?错在哪里?”
戒恩小嘴抿成一条线,闭的很紧,这表示他不想开口。
平时智能很疼他,因为他是特别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可这不代表无条件宽容,人都会犯错,贵在引导。
“不说是吧?那将藏金阁的书都抄上一遍。”
智能有些气恼,语气有些严厉。
戒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经书都抄一遍吗?那要抄到猴年马月?
“师傅,你是开玩笑的吧?”他不确定的问道。
大和尚目光威严而坚定,带着不容质疑的执着,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觉得我在跟你闹玩?”
智能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戒恩头皮一阵发麻,将头垂的更低,显然方才自己的话,无疑火上浇油,师傅看起来更加生气。
他做鸵鸟状,很想将头埋在土里。
“不说是吧?”大和尚的语调高了几分。
戒恩心知不妙,连忙抬起头来,故作认真的回道:“师傅,我不该回来的这么晚,让您老人家担心。”
智能被他的话,搞的哭笑不得,面皮有些绷不住。
老人家?他才四十不到,哪里老了,可毕竟说出了一二。
“你知道回来的晚,那就说说你干嘛去了?”大和尚不好糊弄,想要追根究底。
戒恩脑中自动回放方才的经历,浑身一僵。
他知道不能说实话,自己受罚不要紧,可连累了师哥不好,戒痴本就不太守规矩,倘若被人发现他偷盗……
小沙弥觉得后果会很严重。
心念电转之间,猛地抓住一丝头绪,急忙冲口而出:“师傅,我拉肚子,拉的很厉害,在厕所蹲了半天。”
智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话,微微有些发愣。
“你拉肚子怎么不早说?”
小沙弥紧抿着小嘴,又开始沉默,面上很是不自在。
大和尚心中直打鼓,有些怀疑小弟子的话,可对方很少撒谎,再来真的晚归,他能去干嘛?还真猜不透。
寺庙这么小块儿地方,去处着实有限。
小家伙年纪不大,胆子很小,要说他干什么坏事,也不能啊?
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智能觉得自己心地不坏,他肯定差不到哪里,可转念一想,他妈可不是个善茬……
大和尚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师傅?”
小沙弥看他发呆,忍不住叫了一声。
智能眼微顿,收回纷乱的思绪,盯着面前的小弟子,瞧个不停。
这孩子越看越漂亮,谁见了都要多瞧两眼,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到了生理期,他要如何跟他解释?
想到此处,大和尚目光一闪。
“戒恩,你十三了吧?”
山中的岁月过的平淡而飞快,很多东西会被人忽略,这孩子到自己身边有几个年头,已然有些模糊。
寺庙根本不兴生日这东西。
可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每到春节,智能还是会给他做套新衲衣,并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小宝贝,又长了一岁。
小沙弥点点头,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提这个。
智能的眼有些恍惚,好似又在琢磨什么,但很快便开了口:“戒恩,你听师傅讲。”
他的语气郑重,十分认真。
大和尚张了张嘴,没再吐出一字。
他在组织语言,尽量说的委婉而明确,可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有些难度,毕竟孩子还小。
看着洗耳恭听的小家伙,只能叹气。
“如果,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肚子……”智能略微停顿,眉头间的褶皱加深,好似很难开口。
本来还想加一句下身,可又觉得不好。
“一定不要害羞,直接跟师傅讲好吗?”
戒恩听的云里雾里,肚子,害羞?难道在说拉肚子没有什么羞耻?小家伙觉得想通了,很用力的点点头。
看着那张明快的小脸,智能师傅有些失望。
他明明就什么也不懂嘛,只得无奈的摇头苦笑,接着叮嘱他两句,告诉他下次什么原因都好,尽量不要晚归。
而且自己问话要直接作答,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戒恩只当逃过了一劫,师傅总算要走了,所以他说什么,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的点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