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这种事,不能再有了。”
“为何不能再有了?”長君作出疑惑的情,伸手点了点兔子的额头,“你不是也舒坦得很。否则,咬那么厉害做什么?”
初九觉得,错都在自己。
错在牡丹秋庭里不该给他开荤。
合该让他喝不到药,活活忍着欲望。
学堂里比寝房要寒凉不少,初九维持不得人形,長君唯恐他冻出差错来。因想了想,長君伸手把兔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口,他另一只手握着斩霜剑,将人送回寝房。
在路上,遇到了正在饮酒的贺君。贺君见他袖子里藏着只兔子,不由疑惑道:“这是什么?”
長君停住,言语如常道:“这是初九。”
至于初九为什么变成原形,无需長君解释,贺君也能够猜到。他再看向兔子的眼,变得意味深长。
初九又往長君袖子深处钻了钻,恨不得消失不见。
夜深。只剩下清风撩拨着窗棂的声音。
所有人都睡下了。饶是翠烬和青缗,一壁为映雪守着夜,一壁阖目打着盹,显然沉浸在睡梦中。
而睡在银丝云鹤纹床帏里的映雪蓦然惊醒,毫无预兆地,她睁开一双美目,看着一侧的曈曈烛火。
映雪微微一动,翠烬和青缗便醒来了,她们二人并不惊讶,仿佛一切如此很久了,映雪经常在睡梦中惊醒。翠烬添灯,青缗倒茶,两个人的动作十分迅速。
“少主,您又醒了……”
“喝点茶水罢,润一润。”
映雪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吐出来:“罢了。”
夜风拂拭而过,轻轻撩起薄纱床帏。映雪睁着眼眸,望着外面。那些烛火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眼睛。
翌日,学堂中,夫子正在抑扬顿挫地讲着《风华集》。
每当讲起《风华集》,总要讲上一两个时辰,没完没了。長君听得无聊,便与蔻香、典君二人传起了小纸条。
蔻香写,族兄们,待会儿下了学,我要去吃茯苓糕。你们要一起吗?
長君写,整日就是茯苓糕,你还有什么新鲜的。我不去,我要陪我的小坤泽。
典君写,不如你把茯苓糕,带两块,喂喂你的小坤泽。我看那日他被你折腾的不轻。
蔻香写,又有一遭?族兄你还真是……
長君写,别说这个。若是被夫子发现了,可是搪塞不过去的。
長君顺便把上文几个人有关初九的言论都用毛笔划了去。
典君写,蔻香待会儿你跟我走,我那边有家里送来的醅酒,滋味香得很。
狮族的弟子们传得正欢,前头第一排,映雪正襟危坐,正一丝不苟地听学。无论夫子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言简意赅。
而初九的座位在窗边,他看几眼《风华集》,再瞟一瞟窗外的杏花。忽被拖着长长尾羽的啁啾鸟雀吸引了视线,反手变出几颗红豆,趁夫子不注意,撒出窗外,然后津津有味儿地笑看鸟雀啄食红豆。
这夫子讲完《风华集》,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各家弟子的小厮们有的掌灯,有的提盏,簇拥着主子回寝房安歇。
未回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些回去罢。”
初九往前望了望,见青缗为族姐披上银珞鹤氅,他轻声道:“族姐,来不来我房中吃西瓜?”
映雪摇了摇头:“不了。你早些睡。”
長君却从远处走过来,笑吟吟道:“我去你房中,好不好?初九赏我两块儿西瓜吃。”
乌夜含墨,罗幕微寒。
初九道:“那走罢。”
下一刻,長君旁若无人地握紧初九的手,两人一道往初九寝房走去。
一壁走着,長君一壁道:“你看,今夜的月亮圆的倒好。”
初九抬眼望了望,果真是犹如银盘一般。
绕过回廊,弟子们便散的差不多了。長君抓住机会,低眉吻到初九的眉心。
猝不及防被吻了,初九有些惊愕地望着他。
“你做什么?”
“不吃西瓜了,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