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随狮王到回颢山赴宴。
宴是龙王设的宴,请了狮族、蛇族、鲤族三大家族。
一路上,狮王与随从说起来,近些年,龙王和蛇王之间关系愈来愈密切,甚至不知为什么缘故,龙王都将一方钟灵毓秀的疆土赠给蛇王。狮王与随从议论纷纷,说着这些年百兽家族的风云变幻。
長君对这些则不感兴趣,他只惦记着,筵席上初九会不会在。
颇为凑巧的是,初九正在这筵席上。
卯时一至,三大家族都已入座。宴上丝竹管弦不断,轻歌曼舞不绝,有穿藕霞色长衣的侍女鱼贯而入,斟酒布膳。
原本長君的坐席在狮族那里,他素来不守规矩,竟然拿着斩霜剑,坐到初九身边。龙王横过去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初九正在尝着千层酥糕,他十根手指都被染上了亮澄澄的油膏。
長君道:“你族姐的伤好些了不曾?得亏当日她不在,借不到药,才让我捡了这么一桩巧宗儿。”
闻言,初九忍不住窘迫起来,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面八方,幸亏不曾有人留意長君这句话。
他低低道:“好,你拿这个来说嘴!当日是我好心帮你……”
正巧未回握着一方素白绢帕要服侍初九净手,長君行云流水地接过来,亲自服侍初九把指尖的油膏擦干净。他又笑道:“是是是,我再不敢说嘴了。”
筵席中央的高台上有龙族的舞伎起舞,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至于狮王那边,对長君亲近初九的态度,自然是默许的。倘若龙王能准许長君将他们的小坤泽娶回去,那皆大欢喜。只可惜龙王明里暗里都表态,他的小坤泽是留给映雪的。
狮王还不知晓,他那争气的儿子,已经与小坤泽结契了。
酒过三巡,狮王寻了个机会,向龙王提了一提小坤泽的婚事,谁料龙王还是不松口。明里说初九粗陋,不敢高攀狮族的少主。暗里的意思便是不愿意给。
長君偏过头看他:“怎么办,讨不到你,我要孤老终生了!”
“你忧心这个做什么,”初九咬着千层酥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族姐的眼里,只有《风华集》、《端方》、《尚年》……”
听他这么一戏谑,長君的唇轻轻勾起,笑得开怀。
“这也是不妨事的。”長君品了口香蚁酒,“你父王不答应一遭,我们狮族讨一遭;不答应两遭,讨两遭。不怕他不松口。”
从前,長君时不时还担忧哪一日映雪在风月上开了窍,与初九结契。如今看来,却是无需担忧的。映雪这副模样,给她一万年,她也不会开情窍的。
初九道:“你前儿送的那个药,我族姐用了,当真是不疼了。今儿我替她多谢你。”
几日前,長君差人从狮族送过来几盒珍贵的伤药,说是给映雪疗伤用的。初九一听闻是長君赠的,即刻便亲自为族姐擦上了。
“你既是我的人,你的族姐也是我的亲人。”長君白皙的指尖把玩着红铜雕夔酒卮。
龟族。晨起。
今日是沐休,所以弟子们无需前来听学。按理说,此处该是空无一人的。
两个鯫鱼小厮路过,忽听闻到学堂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二人屏息静气,再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个人的声。
“唔……嗯……”
“你……”
声仿佛是在水中浸过,声调是十足十的靡软。尾音拖得长长的,声声入耳,字字缠绵。
那两个小厮不敢多听,疾步离去了。
学堂中,云销雨霁。初九衣袍半敞,躺在进学读书用的紫檀桌案上。窗外开满绯红的杏花,花枝带露,几乎要伸进窗棂来。还有几痕花瓣落在初九雪白的肩头。
長君已将衣裳穿好了,面容平和,只是眼眸里微微几丝情意,其余看不出方才云雨过的痕迹。偏偏他还不放过初九,握着初九的足踝不放:“你怕什么?今日沐休,何曾有人瞧见。嗯?”
乾元的滋味入骨,初九觉得心驰荡,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二人第一遭在学堂里苟合。長君回味着方才的感觉,简直是太刺激了。不禁想要再来一遭。又害怕惹得初九不愿意搭理他,只得作罢。
初九倦倦地阖上眼眸,身体里的风流余韵还未散尽:“方才有人路过了,有脚步声……”
“所以你突然紧了。”長君笑道,同时拿自己的碧玺剑穗缠住他足踝。
方才的云雨过于激烈,对坤泽而言,是有些吃不消的。维持人形疲累,初九便幻化成了原身。
長君抚摸着金兔子,时不时揪一揪它软软的耳朵。
“怎能在这种地方……你……”初九只觉得,明日便要听学,有了今日这一桩云雨,他要如何面对同在此处的夫子和族姐,还有同窗们。
小兔子不愿意被長君抱着,它跳上窗棂,趴在杏花枝旁。
長君姿态不羁地坐在紫檀桌上,嗓音里透出来的是满足:“怎么了?太累了?维持不得人形?那你先调息调息。”
初九阖上眼眸,催动自己的内丹,开始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