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剑气漫卷全场,所有人齐齐疾退。
场中许丞歌已闭目等死,沈柠色冰寒,未曾回首,右手反握住萤火向后刺去,森冷剑气擦着张庭芳的身侧刺过,在地上劈开一道细缝。
张庭芳直面易水萧萧凶杀之气,站立不稳;许丞歌自以为必死无疑,睁眼后再也提不起勇气,后退两步方才拄着剑立稳。
沈柠萤火指向许丞歌:“我哥内力高于宴公子,而剑术高于我。他若下手,你们必死。他傲得很,懒得骗人,既然肯跟你们比过,就是认可灵犀剑法,不愿两位平白丧命。”
“什么?沈大公子他,原来是、认可我们剑法的……”张庭芳喃喃追问,沈柠却已不再理会这对偏执的侠侣,转过头逐一扫过在场众人,一字一顿:“诸位今日教授的至理,沈柠领教了,必铭刻在心,绝、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更晚了。
充值限时体验版易水诀上线,另一位bkg沈楼出现在回忆中。
第43章 剑气纵横
沈柠头一动,后脑就扶上来一只手,?声音很平稳:“柠姑娘,?我没事,?只是瘀血,?吐出来反而好多了。”
无法回头,她只能说:“我们认输,你的伤不能拖着。”
“没用的,?还不明白吗,?原问水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专心对敌才是唯一生路!”
沈柠沉默,?原问水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她受苦,认输无用。可不认输,宴公子又怎么办呢?
“张庭芳那一剑是外伤,?有内力护体,?没事的。”宴辞少有的透出几分自信:“我是无暇体,?内力不低,?只是混乱不受控而已,抗几剑不在话下,?这点柠姑娘应该清楚。”
后心处磅礴的内力涌入,?甚至比之前还要更浑厚,沈柠听他语气轻盈,慌乱的心总算略微放松。
“感人!真是感人!”原问水把杯子往地上一掷,低垂着眉目,讥笑道:“这世界上怎么总有那么多蠢货,?沈家人不流的血,他们抢着替人流?”他躬身冲青杏坛一拜:“大师伯,您说是不是。”
愚尊背过身不肯受他的礼:“十二年前你自逐于青杏坛,我可不配有原大宫主这么出息的师侄。”
“也好,多年不见,您还是一如往昔。”原问水直起身,也不动怒,“易水诀强横霸道,可惜好像……从未对上过烟霞派的四象八卦阵,本宫主真是好,孰强孰弱呢?”
当年沈缨确实从未对阵四象八卦阵,那是他从不对看不上眼的人出剑,换句话说,烟霞派甚至连请沈缨用易水诀的资格都没有。可让原问水这么一说,暗中捧了烟霞派不说,最操蛋的是竟能不要脸地把群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方才沈柠虽有意留情,易水萧萧擦身而过,凶凛剑气仍刮伤了张庭芳小半身体。张女侠此刻对沈柠的好感条大涨,这个小姑娘和他哥哥长得相似,性格却大相径庭。沈楼虽然手下留情,话说得太毒,让他们二人陷于魔障整整一年;这小姑娘也是故意刺空,可既全了他们见识易水萧萧的执念、又点破旧事解开两人心结,就比他哥圆滑太多。
做事周全心思体贴,没有半点沈家人目下无尘的讨厌性子!
她一听,立刻捂着淌血的手臂替沈柠不平:“四象八卦阵最少也要四个人才能施展,原宫主,这是否对沈小姐太不公平!”
“张女侠,你和许少侠的灵犀剑法也是两人合击,应当知道合击之法必须同使啊。”原问水象征性敷衍两句,不耐烦起来:“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张庭芳踟蹰,刚才易水萧萧转向,许丞歌身上被剑气带到的伤轻很多,此刻已能走动,他搀过张庭芳慢慢走下场,小声劝慰:“咱们赶紧下去,别耽搁了沈小姐他们凝调息。”
张庭芳回头一看,宴辞唇角、右肩又涌出血来,在沈柠背后向之前一样冲她们摇头。张庭芳不敢耽误这两人的休整时间,跟着许丞歌下来,换上烟霞派四人腆着脸站定方位,组成阵法。
沈柠气息沉凝,萤火横刀胸前,微微偏头:“宴公子?”
“嗯。”
萤火星光乍起!
两人默契地踩着同样步法、同一方向、同一角度,利剑般冲入烟霞派四人组成的阵法中。两人一起练过多日踏影步,无论沈柠如何迅如青烟,宴辞始终飘飘荡荡缀在她身后一步之内,后心内力从无断绝。
血液一丝丝顺着衣襟往下淌,宴辞紧咬下唇,额上汗珠大颗大颗滚落。沈柠心全放在想要两人性命的烟霞老赖皮身上,没注意脚下已慢慢溅上越来越多的血迹。
屋顶上珊瑚脚一点,身子腾空飞下,下一秒就被执明君骨扇搭上小腿狠狠拽了回来。
“乖乖待着,凭你那点微末功夫,救得了他?”
珊瑚怒瞪:“瞎子你看不见他一直在流血吗!你不是很有把握吗,宗师境第一人怎么可能被三四个一流武人伤成这样?到底是不是!”
“八成!我有八成把握就是他。”执明君骨扇一下下敲在掌心:“虽然相貌差太多、内力也弱太多,但都不是问题。从地狱爬出来,必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八成已经足够了,我得下去救他!”
“好,你去,我不拦着。正好让他被当成和你一样的邪道妖人,然后他费尽心思隐藏的身份跟暴露也没什么差别,多好。”
珊瑚面露挣扎。
“兄弟,听哥哥的。他侥幸活命,声名狼藉回不去正道,但瑶池十二城远在西域,他也没来找咱们,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珊瑚怔然:“他不敢来找咱们吧,我收到消息说竹枝堂怀疑顾尊主背叛了他,但……这怎么可能呢……”
执明叹息:“其实你心中,始终把柳燕行当作咱们荒海的尊主,是吧。”
珊瑚盯着他:“难道不是么?那日他们从圣冢取走圣灯,四君追讨三年无功而返,按规矩已经是荒海的共主,你们可以不认,我却是认的!”他戚然而笑:“可恨早年我不会武功,不能像你们一样追去,这么多年只在圣冢见过一面,还不如你们四人对他熟悉,否则何须请执明君来辨认?!”
执明君语调沉重:“所以你三年护灯期满后,立刻自请加入鹧鸪天,宁肯修习从前最不耻的阴阳道、在勾栏之地沉沦,也要跟来中原吗?!”
荒海门派少有涉足中原,唯独鹧鸪天既是情报聚集之所,弟子又在秦楼楚馆挂牌,能接触到大量的武林人和消息。
“我曲衫斛身子丑陋,生来卑贱,但也知晓忠义二字!当日涿鹿台上得柳尊主饶我一命,早已誓死追随。死都不惧,何况些许肮脏污浊?”
他此时容貌已经因修炼《素女金液大法》变得柔美,看不出半分男性特征。但执明君望进那双坚毅的眼,仿佛又看见十年前跪于圣冢、泪流满面仍哆嗦嘴唇誓与圣灯共存亡的——
那名胆小爱哭,却格外硬气的少年。
曲杉斛抬臂捏起画眉指摆好攻击姿势,明红的珊瑚珠串在雪白手腕上粒粒泣血,语气郑重:“执明君,如今已确认他就是柳尊主,你若要向顾尊主告密,除非小弟今日身死!”
柳顾二人在中原动手少,但初出茅庐前几年常在西域,少年气盛,荒海四君都曾与其交手数次。且四君武学造诣极高,堪称当世对二人武学最清楚明白的人。
曲杉斛原本只是请人过来瞧瞧是否是顾知寒同门,不想竟直接认出是柳燕行,大喜之后忽然大悲,立刻下了赴死之心。他修习阴阳道后,最痛恨别人提及作为男身的过往,可此刻已抱定必死,不自觉又脱口而出“小弟”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