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带着镜儿从牢里逃出来,在一个破庙里暂时藏身。
镜儿吓坏了,一直在哭。
温蕴没有哄人的经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几只毒蝎子塞镜儿手里:“喏,这个给你玩。”
“......”
镜儿差点吓晕过去。
温蕴见她不像是喜欢的样子,讪讪收回,又干巴巴地问:“吃过尸体的可爱小老鼠、会十八般武艺的美味小蟑螂、人小力气大的劲装小蚂蚁,你看有你喜欢的吗?”
镜儿哀怨地看着她。
“条件不允许,我只有这些小可爱了。”温蕴把所有小可爱都收回怀里,也跟着发愁。
她目前手里没有几样毒,但身后却有两拨追兵。
如果是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岭,遇到多少追兵她都能收拾得了。可现在困在城里,找不到几样毒,还到处都是百姓,她也施展不开。
这次被抓,银子也弄丢了,从王府别庄带出来的那件能换钱的衣服,也不知被官兵弄去了哪儿。
必须得弄银子,要不然就只能像现在一样住在破庙。
去哪里弄点银子呢?
温蕴和镜儿一起躺在案的桌下,帷帐一放,谁也瞧不见她们。
镜儿哭了一会,累的睡着了。温蕴却睡不着,地面又凉又硬,她可没受过这种罪。
正难受着,外头突然进来几个人。温蕴立刻警惕起来,这几个人却不是追兵,似乎也只是借住破庙的贫苦人,一进来就躺倒,大声说着话。
“三哥,前两天你不是发财了吗,绫罗绸缎都穿起来了,怎么今天又跟我们住破庙?”
“是发财了,赚了足足五十两银子。唉,咱没发过财,以为五十两就富可敌国了,谁知道去喝了一次花酒,就没了。”
“三哥,你做什么发财了?”
温蕴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原来本地富商陈家有个独子,从小就患有症,常年疯疯癫癫的,近年来连人都不识了。“三哥”装作行脚大夫上门骗人,没想到一味假药下去,这位公子哥居然清醒了。他就得了五十两赏银。
“这位公子的疯病怪的很,半点热食都不能吃,一吃就发疯,大冬天的也只能喝冰水,我瞧着都觉得冷。我就用了一钱榆树干枝磨成的粉,抓了一把土,捏成假药丸,没想到他吃了两粒居然好了。可惜,没坚持多大会,又疯了。”
“三哥怎么不多喂他吃几粒,多拿点赏银?”
“五十两就够了。我那是假药,不敢让他多吃,怕吃死人。”
还算有点良心,温蕴心道。
“三哥”自认为拿出来的是假药,她却从症状推断出榆树干枝粉是对了症,并不算是假药。
看症状,这位公子哥应该是胎毒所致。
什么毒都好解,胎毒却难。
她懒得啃这块硬骨头,但清醒几个时辰就能拿五十两银子,要是治好了,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都能到手。
她缺银子啊!
第二天睡醒后,借住在破庙里的那些人已经走了,她同镜儿说了治病的事,两人见外面好像没什么追兵,就大着胆子出门,一起打听着找到了那位富商的府邸。
听说他们是大夫,并且专治疯症,门房立马客客气气请他们到花厅,一边招呼人上茶,一边快跑着去通知老爷夫人。
不巧的是,这会府里来了贵客,老爷一时间脱不开身。这家的主母林氏是个没主意的,问了他们几句话,也辨不出真假,喝几口茶就乏了,让下人带着他们到园子里走走。
在花园里溜达了会,镜儿年纪小,玩心重,要待在池塘边上喂鱼。温蕴对花花草草更感兴趣,就让下人陪镜儿,她自己在假山附近转悠。
转了一会,也没瞧见什么有价值的花草,正准备要往回走,忽然听见假山里有人在说话。
“阿若,你别忘了,没有主子,哪来你今日的荣华富贵?你若再冥顽不灵,终会有被抛弃的一天!我也不比你差哪里,你不过......”最后一句那人说的咬牙切齿,“不过生的好些。”
温蕴本能地往那边看了一样,觉得无趣,准备走开,说话的人却从假山后面转过来。
三人视线相撞。
温蕴抬眼看去,就见一个面容寻常、身材精壮的男人长身而立,他的身侧站着另一个男人,却是芝兰玉树,姿容无双,仿若谪仙。
尤其那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像话,明亮深邃,灿若星辰。
只是有一点温蕴不大喜欢,男人的眼睛漂亮归漂亮,却带着阴毒狠厉。
温蕴叹气,美则美矣,却不是她爱的小白兔款。
她又仔细瞧了瞧,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那晚被她救了一命小气吧啦的男人么?
她不由失望,抬脚要走,面容普通的男人开口了,正是那个一直在骂人的声音,酸溜溜地说:“瞧瞧,你这张脸,连男人都看痴了,怪不得主子喜欢。”
骂完,甩袖离开。
温瑜在心里拖着长调“哦”了一声,她懂了,原来这个模样好看的男人,是靠脸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