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盈见此,心知不好强硬拒绝,再加上女儿有了这怪病,三天两头的不舒服,确实也需要太医瞅瞅比较放心,便也不再推辞。
林灼灼上一世已是知晓莫太医的能耐,胃里实在恶心得很,尤其朱皇后主仆一出来,那股子恶心劲就更翻腾得难受,她也期待莫太医能帮帮她,便悄悄与娘亲对望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却不想,苦等一刻钟,那个前往太医院的小太监回来禀报道:“皇后娘娘,莫太医他……一时半会来不了,刚被皇上……指派到湘贵妃娘娘宫里去了,说是湘贵妃娘娘身子不大爽利。”
朱皇后一听,面色立马变了,那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变脸。
柳眉一竖,语出不满:“湘贵妃又身子不舒服了?就算不舒服,一个月前,她不是刚从西南一带寻觅来一个白胡须老头,人称葛医的吗?怎的不用她自个的,与咱们抢什么太医?”
小太监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话了,颤抖着身子低头不语。
朱皇后一见小太监的窝囊相就来气,拔高了声音道:“还不去贵妃宫里走一趟?请不来莫太医,就将他们的葛医给本宫叫过来。总不能两个高手,他们都霸占着吧?”
萧盈盈一听,眉头一蹙,这竟是要去湘贵妃宫里抢人?这朱皇后的行事作风,当真是相当的虎啊!萧盈盈暗暗摇头,这样的性子,也就难怪十几年都捂不热崇德帝的心了。
再说,小太监方才都说了,莫太医是崇德帝指派去湘贵妃宫里的,这时候朱皇后派人去抢,岂非不给崇德帝面子?
而且湘贵妃还是崇德帝心尖尖上的女人,朱皇后这般明目张胆挑衅,除了用“虎”和“没脑子”以外,萧盈盈都寻不出旁的词来形容她了。
“皇后娘娘算了,下回进宫再让莫太医给灼灼把把脉吧。”后妃间的争斗,萧盈盈可不爱参与,忙阻止道。
朱皇后可不想就这么算了,湘贵妃可是抢过好几回太医了,每回朱皇后都落下风,这回仗着有萧盈盈在,朱皇后说什么都要掰回一局,给湘贵妃一个下马风。
因为朱皇后知道萧盈盈在崇德帝心中的份量,看在萧盈盈的面子上,崇德帝势必会让湘贵妃妥协,让出莫太医来。
朱皇后天生就是那么要强,哪怕借助姻亲的力量,也要打脸一波湘贵妃。
遂,朱皇后立马拿出林灼灼来说事,饱含关切凝视林灼灼道:“瞧本宫的灼灼面色苍白的,那捂嘴难受的样子,今日都进宫了,本宫怎么舍得等到下回再让莫太医瞧?”
林灼灼与娘亲一样,不愿参与到后宫的争斗里,更不甘被朱皇后拿来当枪使,忙拿开捂嘴的手帕,努力挤出个笑容来,谎称道:
“皇后娘娘,谢谢您为我做主。其实我今儿是喝过药才进宫的,先头兴许是药效还没发挥,才会身子有些不适,就在刚刚药起效果了。”
说罢,林灼灼从圈椅里起身,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一身粉裙的她像一只美美的蝴蝶翩翩飞舞,说不出的灵巧。
显而易见,真的如她所说,好了。
确实是好了,林灼灼自己都很惊讶,明明先头胃里还难受得紧,莫太医没来,也没经过任何的治疗,仅仅听朱皇后和那个回话的小太监提了几句“湘贵妃什么的”,林灼灼身体的不适就自动散去。
一如先头闻得四皇子的笑声一般。
林灼灼知道,湘贵妃是四皇子的母妃,也不知为何,湘贵妃和四皇子母子似乎都对她有治疗的效果,提到他们相关的事,便身体舒坦,身轻如燕。
有了这个念头,林灼灼绝对是一次次婉拒朱皇后,执意不肯去湘贵妃宫里抢太医,只说自己真的好了,不需要看太医了。
“傻孩子,哪有你这般委屈自己,便宜了旁人的?”旁人自然指的是湘贵妃。朱皇后真心是虎,坐在后位十几年,说话还如闺中做姑娘时一样直,说话不拐弯,想到什么就直说。
自然,朱皇后敢这般说话,说到底是仗着已经赐了婚,两家即将联姻,与萧盈盈、林灼灼是一个阵营里的人了,林灼灼母女铁定不会背叛她,是以放心大胆地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林灼灼听了,垂头一笑,眼睫毛也垂下,免得眼底的嘲讽之意流露出来。
萧盈盈又婉拒了几句话,才终于推却了朱皇后的“好意”,最终以“还要去给皇上请安”为由,带着女儿出了朱皇后的凤仪宫。
林灼灼母女一走,朱皇后面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不悦地指着凤仪宫墙外的萧盈盈母女道:“常嬷嬷,你说她们这是什么意思,连一个太医都不肯帮本宫去抢?她们是不是也怕了那个湘贵妃?”
常嬷嬷一噎,朱皇后还是姑娘时就虎,就有些脑子不够使,若非当年朱国公府聪慧的大姑娘病逝,怎么轮也轮不到送她进宫。
如今在后宫坐了十几年冷板凳,朱皇后似乎越发脑子不好使了。
尤其湘贵妃进宫后,太子也不再被崇德帝独宠,朱皇后就越发失了平常心,处处虎着来,处处要强。
思及此,常嬷嬷默默垂着头不说话,任由朱皇后不悦地高声发泄,但会时不时点头假意赞同朱皇后的话,哄朱皇后欢心。
离开凤仪宫,林灼灼只觉空气都越发清新起来,连着深呼吸好几下,然后朝娘亲摆个大大的笑脸。
“灼灼,娘亲问你,你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个感觉?怎的时好时不好的?”
萧盈盈扶着女儿肩头,凝细望女儿,只见女儿面皮又恢复了白中透粉,瞧着很是健康了,再不是先头在凤仪宫里的苍白模样。
“娘,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先头在院子里,一接触常嬷嬷就觉得胃里难受,后来也不知怎的,听到四皇子的笑声,那阵难受劲陡地就散了。再后来,坐在大殿里与朱皇后在一块,也是难受得紧,可的是,听了湘贵妃的事,又缓过劲来,不难受了。”
听着女儿这般说,萧盈盈眼前一亮:“莫非你的梦里,湘贵妃和四皇子有恩于你?所以与他们接触,你就身心舒坦?”
萧盈盈还记得前阵子女儿跟她说过的那个梦呢,梦里,与太子相关的人全是磋磨女儿的,那会不会与四皇子相关的人,全是于女儿有恩的?
林灼灼一噎,重生的事太过诡异,她并未向娘亲交代自个是重生的,只说过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恰好梦里梦外的事情对上了。
多跟娘亲以“梦”的形式聊聊上一世的事,并没问题,可有问题的是,上一世并没有四皇子这个人啊,林灼灼就是想多吐露一些,都无从说起。
没法子,林灼灼只能摇摇头,老实道:“娘,我做的那个梦里,并未梦见四皇子,我真的不知道。”
“好啦,甭管知道不知道,竟然你接触他们身体能变得舒坦,那咱俩先去崇政殿拜见你皇舅舅,然后去湘贵妃宫里转转?兴许在那,能找到治疗你这怪病的法子呢。”萧盈盈摸着女儿脑顶,笑道,“方才皇后不是说了,湘贵妃一个月前从西南寻了一个葛医来。”
西南一带医药世家繁多,能被那里的人们称之为医,那医术绝对不是吹的。
林灼灼听着“葛医”三个字,却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来,似乎在哪听过似的。
第24章
林灼灼一身粉色长裙, 萧盈盈一身淡绿色曳地长裙,母女俩并肩行走在石子甬道上,暖暖的春风袭来, 撩起林灼灼的粉色裙摆, 触碰上萧盈盈的绿色裙摆。
余光扫到这一幕,林灼灼也不知脑子里想到了什么, 突然“噗嗤”一下笑将出来。
“好好的走着路,你又傻乐上了什么?”萧盈盈偏头看向女儿, 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