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她指向另一个人,“你说,他犯了什么罪?”
那名警察竟然被这个身上爆发出惊人气势的柔弱女孩子给吓住了:“……入,入室盗窃。”
“你胡说!”齐越咬着牙,恨声道,“不过是姓林的看我不顺眼,他要整我,你们做他的帮凶罢了!”
“小子,你不要信口开河!”一人脸色阴森的对齐越说道。
“那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高奚再次发问,可不待他们回答,又道:“未成年人作为嫌疑犯,首先要有监护人陪同,再不济也要有社工以及请法律援助,他有吗?”
又一警察看似为难的看着高奚:“高小姐,您不知道这些少年犯,他们可恶就可恶在这里,仗着自己是未成年而胡作非为,我们只是稍微管教他而已,防止他耍滑头。您是高长官的千金,还是不要和这种小畜生过多接触比较好。”
齐越双眼赤红着,这话极大的羞辱着他的自尊,可也明白这人说的至少有一点是对的——高奚这样的女孩,不该和他站在一起。
在这么多人的指责和诋毁面前,她仍旧为他讲话,就够了。
可高奚却依然没有退却,也没有半分平常温柔和软的模样,眼里有显而易见的讽刺:“究竟是他十恶不赦,还是你们在屈打成招,凭你们红口白牙,就随意侮辱?”
她这话一针见血,事实被她毫不避讳的指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警局当中很多勾当可以暗地进行,但一旦摆在台面上来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也有别的部门警察在场,见这副场面大致也明白过来,劝着高奚道:“这个案子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也会带这个孩子去医院看伤,高小姐放心吧,快去看看刚才有没有踢到哪里,不然高警官也会担心你的呀。”
对,比起什么未成年人被动用私刑,让高仇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更让他们恐惧。
“你在和谁说话?”高奚却并不买账。
“……什么?”
她浑身像长满了刺,语气如同一把尖刀:“要调查案子,你们该对你们所谓的嫌疑人,也是受害者说,不是么,还是你们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
齐越只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个女孩在他面前竖起的屏障,挡住了所有的恶意和轻视,光落在她的身上,周遭都安静了下去,在他眼中,只有她独自鲜活。
“他叫齐越。”
齐越听她念出他的名字,是那么坚定,仿佛以前就念过无数次那样。
……人活着的意义,是不是就在这里呢?
“在吵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然后让出一条路来,就见高仇带着陈泰等人走了过来。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出人意料,一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男孩,和一个固执的维护着他的小姑娘。
高仇皱起眉头,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奚奚,怎么回事?”
可刚才对他还满是依赖的女儿却半点要退让和松懈的意思都没有。
也没有看向他。
“说清楚,怎么回事。”他冷淡的问道,却不是对着高奚,可周围的人都战战兢兢,没人敢搭话。
高仇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冷笑道:“不说话?好,各位的本事已经大得可以枉顾法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和罪犯一样作奸犯科了?这里还是警局吗!”众人心里十分惧怕,不敢直视高仇,并噤若寒蝉着。他继续说道:“陈泰,你还等什么?给我该停职的停职,该查办的查办!”
“明白。”陈泰颔首,走到齐越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同学,跟我……”
“别碰他!”高奚却忍无可忍地低吼。
“奚奚,交给你陈叔叔去处理。”高仇沉着声音,却感到一丝意外,他余光看着那少年,可见他同样也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奚。
高奚只觉得身子重得不像话,腹部扭曲地疼痛着,眼前昏昏,可是她不能倒下去,因为至少此刻,除了她,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真的想要帮齐越脱罪。
哪怕父亲吩咐了陈泰处理这件事,但大概率只是会撤销齐越嫌疑人的身份,而冤枉他的人还会用别的手段继续对付他。
无人问津,轻而易举就能把他踩进泥里。
她既然重生,便不能只顾自己。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高奚不顾众人惊诧不解的目光,拉着齐越的手腕,拨开人群,走到公用座机那里打通了一个电话。
“莫氏律师事务所么,我有一个案子想要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