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道人的死讯正式在大世界里彻彻底底的传了开来。这位渡劫强者,以他的年龄来说,应该还正当壮年,可他也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东海,东海的求如山。
他的尸首完整,面容安详,就像是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可长平真人已分明的死了。
他的一身修为散得干干净净,聚载的大道碎片更是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融入了求如山中。就像是这座山,将长平道人消化了一般。
求如山上生出了一种艺的石果,形如石胆,敲开来盛满了乳白色的浆液,内含剧毒,不能食用。这种石果,唯一的作用就是将它敲开后静置片刻,那些浆液会慢慢的聚集起来,最后形成一副蕴含道符的图画。
还没等人们参透其中玄妙,几日前,求如山突然拔地而起,消失在东海的一隅。
长平道人的死给天清门带来几乎致命的打击,比起白江寒之死于万妖宗的要大得多了。
原因只有一个,薄琰入驻万妖宗,水渊界的妖族实力不弱。虽然至今还没有人见到过薄琰此人的真容,但此人心思缜密,与白江寒完全不同,做事滴水不漏。几次与大型势力的交锋,全都被他圆滑的避了过去,这头滑不溜秋的龙几乎没什么弱点。
万妖宗较先前整体实力不降反升。
而最重要的是天清门除去长平外,根本没有可以后继的继承者。中域大半的势力都在天清门的手下,早就有不少人觊觎着这块肥肉了。
先前的几天,还有人去试探着问问燕家老祖宗的意思。因为燕渐行还活着,燕家死了位剑尊的事情,竟也未让他们伤筋动骨。
燕渐行阳寿也不多了,他也不打算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像白江寒那个疯婆子似的死在劫难中尸骨无存。他乐呵呵的直言,世事无常。像在叹他孙子,也像在叹长平道人、天清门。
既然这位渡劫大能不参与这次围剿的狂欢,失去了庇护者的天清门,全然就是一块任人享用的蛋糕。
天清门门下的修士如今逃的逃,跑的跑。这场大乱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至今尚未平定,原先与天清门交好的几大宗门,在天清门身上狠狠地撕咬下了好几块肉。
羽升宗的修士又怎会得知这些,他们在主殿又守候了七日。
连接上宗门的玉牌泛起了一阵白光。
原先都有些昏昏欲睡的修士,被这阵白光惊醒,欣喜的去催促老掌门:“是不是上宗门的使者来消息了。”
老掌门高举双手,同时运行专门用来招回玉牌的功法。
泛着白光的玉牌晃晃悠悠的浮起,穿出一道从未听过的陌生女声:“从此以后,此地由翠微宫接手。”
“羽升宗每年供奉保持不变,火灵石朝贡增加两倍。”
听闻此消息,殿内的几人皆是一愣。
片刻后,也不知道是谁机灵些,立即大喊道:
“谢谢使者!”
“这是我们的荣幸。”
老掌门将手一翻,收回了玉牌,重新高高的置回架子上。身后的几位长老峰主,随着羽升宗老掌门的吩咐,上香叩拜。
这几人全都面色铁青,但玉牌在上,不敢叫翠微宗的使者得知。
待总算处理好了一切,老掌门重新启动殿内的封印法阵,将玉牌小心的封好,等待上级宗门的下一次吩咐。
等主殿的门被侍从慢慢地合上,徐随风沉思良久后,缓缓开口道:“天清门出事了。”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总归是件大事。
有人叹息:“那岂不是……师祖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凡羽升宗升上去的修士,大多都会进入天清门。也因为这个,羽升宗知晓大世界的人,都对于上级宗门,还算有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归属感。
他们不知道天清门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但竟然能将下属的嫡系宗门舍弃,显然现在不会很好。
几柱香后,有人问:“翠微宫的使者是否知道浮云山上出现了邪魔的事情?”
“她没有提及,兴许是我们传达消息时,正巧赶上天清门出事,没有人处理这件事。”
——后来羽升宗被翠微宫接管,只是翠微宫的新使者也没太过关注羽升宗的事情,再度去翻看先前的信息就是了。
“要不要,再提及一遍?”
有人试探着问道。
这搞不好会酿成危及世界的祸端,那只邪魔至今尚未被抓到,总要大世界派出使者,将它逮住才好。
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就像是树皮那样皱巴巴的老掌门慈祥和蔼地笑了笑:“不必了。”
“我们已经将消息传送过去了,至于有没有处理——”
掌门咽下喉口涌上来的血气,冷冷的道:“这就是翠微宫、这位新使者的事情了。”
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正在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一个白银铸就的令牌,这个令牌上刻着一个名字,是他在天清门做外门执事的妻子的。
现在这个令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