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玉点头赞同:“正是,这是宫廷御厨的手艺,自然差不了。若不是太后赏下,咱们还吃不到呢。本来紫菱做完芙蓉糕,还要再配雪花酥,我觉着那个配桃花酿可就太甜了,还是这个好。”
她说完,又连声赞到:“大嫂的手艺真是能赶上御厨了,这道脆膳是我吃过最好的下酒菜……哎呀,都快被我吃完了,应该留点给父亲尝尝才对,他肯定喜欢。”
沈若笙又缓缓饮了一口:“改天再做了便是。”
谢承玉笑着点头说好,举杯敬她,两人聊着大江南北的美食,一时间亲近了许多。
谢承玉饮到最后,已带了些赌气的意味,自己不住地灌酒,临了口齿不清地说:“嫂嫂……你,你有欢喜的人吗?”
沈若笙尚且清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已是嫁了人的,总不能说出除了谢廷安以外的人,可若说谢廷安……沈若笙私心觉得,似乎也不是怎样欢喜。
她于是不答反问:“妹妹这样问,莫非是有欢喜的人了?”
“是,是啊……”谢承玉爽利地承认了,眼中泛起涟漪,情带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虔诚,“他就像是天一样,叫人心中向往,可又偏偏……遥不可及……”
谢承玉醉了,语无伦次地说起了她的意中人,总归是妾有意,君无心。她醉中不住喃喃一个名字,沈若笙依稀听出她喊的是“东临”,想来就是她心上人的名字。
沈若笙有些意外她这样的贵女竟然会为情所困,让紫菱她们将谢承玉安置了,自己饮了最后一杯酒,笑叹一声,缓缓支起身,脚步轻浮地出了花厅。
以往她午间总是要小憩片刻,今日不知为何,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了书房。
彼时谢廷安正在窗前作画。宣纸之上,红粉层叠的桃花恣意盛开,花色撩人的枝头,两只雀儿相对而啼,花下留着大片空白,谢廷安执笔,正细细勾勒芭蕉的形状。
沈若笙站在窗前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她在这上面没什么造诣,只觉得这画整体观来细致淡雅,跟他的人很相称。
她站得有些累了,干脆走近了些,半趴在窗沿。谢廷安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去看,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站在窗外。
谢廷安扬眉,意外而欣喜,放下玉笔几步绕过书案,与她对面而立。沈若笙不知为何也跟着高兴起来,仰面冲他傻笑。
她梨涡微现,他忽然意动,倾身向前,在那引人遐思的小涡上轻啄了一口。
日影斑驳里,两人皆是一怔。
沈若笙捂住被他吻过的侧脸,心里慌乱,情茫然。她匆匆站直了身,只是酒劲后至,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谢廷安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已然扶住了她的手,略为使力将她带起。沈若笙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反攀住他的臂膀,堪堪稳住身形。
一阵钝痛从臂膀上传来,谢廷安倏然眉头蹙紧。下一刻,两人皆是看见有斑斑血迹在他袖上晕开,被苍青色云锦衬得,像是绽开了荆棘之花。
沈若笙又是一怔,脸上渐渐浮现出古怪色,慌忙扭头喊道:“来人,快请大夫!”
天也——她竟把她们家相公的胳膊给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