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种刑罚可彻底废人躯体,毁人心智,重创意志,只要能选死刑,犯人们都不会选择受此刑罚。
只因受了这刑罚,余生只会生不如死。
“你在说什么?”
韩先强颜欢笑装傻道,不想将自己受刑的事告诉他,更加不想他因为同情搭理自己。
“受什么刑?我只是前些日子带兵出去打仗的时候受伤了罢了…”
“你莫要骗我!三大酷刑的凌迟之刑用的是锯齿形的锋刃,除此之外,大凛境内都禁止流通此种锋刃!你又不在边境带兵,除了内廷秘刑,不可能是别的了!”
鸣轩疾言厉色道,同时伸手到韩先腕间流血的地方,隔着厚厚的纱布,他感觉到一阵温热黏湿的暖意,在那带血的纱布下,韩先的脉象已呈出早衰之相了。
“若不是受了那刑罚,你的脉象怎么可能弱成这个样子!”虽然鸣轩与韩先仇怨深重,但看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男人变成现在这幅奄奄一息的样子,内心还是难以言说的涌起阵阵物是人非的伤怀。
想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韩先长身玉立,不卑不亢,倨傲不屈,沈修宇让他和诸位皇子切磋功夫,他便落落大方的露了两手。
那长剑宛若行云流水,那拿剑的少年郎宛若游龙惊鸿,只叫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
现在呢?
鸣轩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们两个两败俱伤,一个比一个惨。他们就不该认识。
“鸣轩,同我回去吧。”
韩先抓住他的手说道。“对不起,韩先,我现在不想回去。”
鸣轩决绝道,“在皇宫的时候太累了。在这里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反而能够将全部时间都给百姓。
我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所以我不会跟你回去。”
“不回去也好。那你绐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韩先,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很感动,我也愿意既往不咎,将你当成我的知己好友。但我们不可能了。
十几岁的周鸣轩喜欢过你,二十几岁的周鸣轩也喜欢过你,但现在的周鸣轩,已经不想再牵涉情爱风月了。”
鸣轩说着,仿佛看不到韩先剧变的情,而是抓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你这手虽伤的重,但伤得时间还不算太久,多加寻医问药未必不能好,我帮你介绍几个这边的好大夫,你尽快将身体养好回去军中。
父皇虽失了对你的信任,但只要你不再故伎重演,多立战功,熬个十年八年,父皇会恢复你的国公之位的。”
这话虽关切,但当中的划清界限和冰冷之意韩先又岂非体会不到?
“周鸣轩!我不要什么国公之位,也不要你父皇的垂青,我只要你绐我一个机会!
在我心中权势富贵都是身外之物!
我想要的只有你!只有你!”
韩先双目赤红,双眸猩红可怖,当中涌动着纵死不甘的绝望热流。
“可我不想再与你谈情了。你若不愿,便回去吧。”
鸣轩转头便走,韩先看他离去,只觉得一股惊心动魄的震烈如同惊雷般从头劈到脚,周鸣轩要走了!
周鸣轩不愿给他机会,要丢下他和别人走了!
“周鸣轩!”
韩先一声凌厉大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从木轮车上坐了起来,朝着鸣轩扑了过来。鸣轩没有防备,叫他一下扑倒在地。
韩先用自己疤痕斑斑的右手挡住他的后脑,叫他摔下去的时候垫着了自己的手。
“韩先,你要干嘛?”
鸣轩怒道,“都变成这幅样子了,你还要强迫我?”
话音未落,韩先的唇舌已经堵了上来。
这吻里面全是血和泪的味道,又苦又腥,令人毕生难忘。
韩先像是疯了似的楔在他身上,拔都拔不起来。
—个激痛万分的吻过后,韩先眼眶中的泪流淌了出来。
他伸手扣住鸣轩的下颌,用一种刻骨铭心的语调道,“太子,绐臣一个机会,臣求你,求你!
只要你答应,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死而无憾!”
面上话语间尽是不死不休的疯狂之意。
周鸣轩不原谅他,他便是连死都是不甘心的。
鸣轩叫他疯魔的样子给震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在外把守的金立丰听到里面的动静,再也按捺不住了,推开门冲了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冰原。
小六和两个奴婢被留了下来,蓝罄、陈忠和其余的全部武将都出去寻冰莲了。
冰莲在雪山最高处长着,蓝罄和陈忠他们在及膝的厚雪中跋涉了足足三个时辰,这才到达了冰莲生长之处。
陈忠才要摘取冰莲,便叫蓝罄给拦住了,“等一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蓝罄说着,提剑伸了过去,在冰莲下方的雪堆中富有章法的刺探起来。
果然,他刺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只见雪中一条颜色和这皑皑白雪几乎没有相差的一条大蛇缓缓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