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挂着一口石英钟,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冉静眯着眼,看到钟表指向九点整,她得走了。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把不准这个时候讲这种话会不会扫了男人的兴,但扫兴也得说,再不走她丈夫就要回来了,女儿还在邻居家等着她去接。
“先洗个澡,我叫司机送你。”严钦平起身。
“不了,我还是回去洗吧。”说完这句,冉静抬头看了看严钦平的脸色。
严钦平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她,冉静想起之前的种种,这才老实说道,“我现在就去洗。”说完马不停蹄溜进卫生间。
以这天晚上为时间结点,冉静直观地感受到严钦平对她的变化,一改往常的生硬冰冷,变得有人情味了许多。
她收到过两次严钦平寄给她的衣服,两条都是裙子,鲜艳的红色。多么富有生命力的颜色,却是冉静最不喜欢的颜色。
严钦平让她安心呆在自己身边,他会对她好,保她丈夫升官,处理好她女儿上学的户口。
冉静妥协了,毫不犹豫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办法不低头。
她和严钦平见面的频率并不高,但自那天过后冉静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信息,内容或长或短,信息有用无用,总是雷打不动的落在她的收件箱中。
有时她不知道回什么,就发个可爱的表情糊弄过去,也算勉强过关。
发完之后冉静又觉得很可笑,这算什么?
包养、偷情、还是出轨?又是三者皆有?
她恶心这样的自己。
那晚回家后冉静安顿好女儿睡觉时,唐政还没回来,她在卫生间呆了很久,站在廉价的塑料淋浴头下,试图洗干净自己在那间竹屋里沾上的檀香味。
遗憾的是,味道是飘渺的,看不见,摸不着,却透骨入缝。
奶茶店在那天丁晓琳说要准备回家结婚的时候,冉静就已经在门外贴上了转让的信息和联系方式。
后面陆续有几波人来看过店面,有意向要盘下来,但具体谈起转让协议又说要考虑考虑。
冉静和丁晓琳商量过后也没有去催对方,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实在不行开到年前在关门也行。
“那你回去结婚不会耽误吗?”
“本来也没打算大办,回去扯个证,摆几桌酒,差不多就行了。”说到这丁晓琳罕见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娘也有今天,前半生挑挑拣拣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嫁了个脚上沾泥的。”
语气颇为惋惜。
“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冉静打笑她。
“亏啊,怎么不亏?亏死了。像你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算过瘾呢。”
丁晓琳笑眯眯地看着冉静,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眼是真心实意的羡慕。
冉静直接定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身体里的三魂七魄散地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