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茫蛮族在一年之中,除了春节、水灯节以外,最重要的庆典日。不少族人都会选在这天祭祀明、婚丧嫁娶。
宗信开着车载顾熹一路入寨子,途经好几户人家,大伙已经开始 “剽牛祭天”,烧起火塘、将宰好的野牛肉架上去烤,光鲜亮丽的族中青年们载歌载舞地围绕着火塘,年长些的端着酒碗念着祝酒词,向明祈愿吉兆。
舟车劳顿的顾熹坐在副驾驶上,倚着车窗沉沉睡去。
她身上盖着那件深黑大衣,宗信时不时回眸看她一眼,都觉得胸腔爱意澎湃,如潮汐般汹涌而起。
宗信开的民宿叫「六尘」,平日里交给阿佑和方玲珑管辖,他来的不多。
他一早就跟阿佑说过今天他会回去,车子从后面山坡绕上来,此刻的「六尘」亦是热闹非凡。
穿着蓝色细麻布长衫的男男女女之中,方玲珑包鲜红头帕,茫蛮刺绣的羊皮坎肩,束腰带上挂满银饰玎珰响,格外打眼。
宗信一下车,阿佑手持花环小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先给他戴上。
“九哥!你可算回来了!把我们新娘子都等急了!”阿佑容光满面地拽着宗信闯入人群中,“知道你要回来,我立马叫人通知方姐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你看!”
宗信下意识想捂住阿佑的嘴,他扬声呵斥他:“谁跟你说我要办典礼了?!”
他不能说得过于直白,损了方玲珑的面子。
可是顾熹还在车上睡着,他回头还得跟那位小祖宗解释清楚。
“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不劳你操心!”阿佑嬉皮笑脸的,“趁今天冬至,兆头好先办仪式,明儿你们再正式去领证给笑笑跟小湾上户口也不迟!”
“阿佑!”宗信知道阿佑误会大了,“我没有……”
“哎!那是谁?!”阿佑遥遥看到有个女人踢了一脚宗信那豪车的前轮,转身的背影风姿绰约,但又有点凶恶煞的。
糟糕!
宗信这红本子还没捂热,到手的老婆就要被他气跑了。
他大步追上去,顾熹已经小脸煞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顾熹,你听我解释!”
顾熹踩着高跟鞋走在下坡路,两腿被山中寒风吹得直哆嗦,她也丝毫不停顿步伐。
“我早先就跟你说了,我打算领养笑笑和小湾,可是我一个大男人没到四十年龄差是没法领养女孩的,所以……”
“所以你原先打定了主意是要方玲珑跟你领证结婚!再名正言顺收养那两个叫方玲珑‘妈妈’的孩子是吗?!”顾熹怒不可遏地打断他,“可是你又不甘心我嫁给商学参,索性就跟我领证,一举两得,既满足了你贪心的占有欲,又能把当养母的任务丢给我是嘛?!”
“不是,是阿佑……”
“你怪阿佑?!你怪他做什么?!怪阿佑没领会到你的用意,自作主张,将你想要两女共侍一夫的龌龊摆到了台面上?”
“顾熹!别乱说话!”
顾熹激动得牙齿打颤,她不服输地挺胸抬头,她毫不留情面地扬手一挥,给了宗信一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就去民政局,等天一亮,我们俩就离婚!一拍两散!”
“顾熹!”宗信也火了,“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顾熹哪还管他说什么,她气势汹汹地往山下走,心中恨不能将宗信这个渣男千刀万剐。
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幡然悔悟,要同她携手共进呢!
结果她等来的是什么?
是别人为他准备和其他女人的婚礼!
“啊!”
身子突然腾空,顾熹在半空中剧烈反抗起来,“宗信!你个王八蛋!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