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矢富仁早早地起了床,他手里抓着一个酒壶,怔怔地站在了浪矢先生的房间门口。
他似乎有点坐立不安,有好多次他想去拉开那扇门,但手举到半空中就又放下了。
平时起的最早的庄玉田从他的身边走过,没有对视,也没有问好。作为浪矢家的管家或者浪矢富仁的朋友,他很清楚浪矢富仁在想什么。那件事是浪矢富仁和浪矢先生之间最大的一道鸿沟,也是浪矢富仁唯一内疚的一段过去。在这件事情上,除了这对父子,加上伊子三个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在浪矢先生门前的走廊上,浪矢富仁低着头不断的来回踱步,他现在已经放弃了鼓起勇气去拉开那扇门。关于那件事情,他还需要一个人来推他一把。
后起的贵志,福美子,舍人也从他的身边经过,和庄玉田一样,他们也没有任何举动。彼此的心里都心知肚明,他们不是那个最后推浪矢富仁一把的人。
吱……
浪矢富仁转过了身,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那一扇门。
“你在我门口干嘛?臭老头。”
浪矢先生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牙刷,茫然的望着浪矢富仁。
“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
“好。”
父子俩的对话永远是这样简短,浪矢先生把牙刷吐了出来,拉上了门。
“把刀带上。”
浪矢富仁在门外喊道,浪矢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找母亲要带刀。但是浪矢富仁又重复了一遍。
“这很重要,一定要把刀带上。”
浪矢先生没理他,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至于浪矢富仁,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伊子还熟睡着,不管是浪矢先生还是浪矢富仁,都不打算告诉小公主他们即将要去找妈妈的这件事。对浪矢先生来说,伊子和他不一样,没有人会时时刻刻提醒她说“你没有母亲”。的这个事实,这是浪矢先生的底线,这么多年,不管浪矢先生跟父亲怎么围着母亲的话题吵架,他总会避开伊子,浪矢富仁也同样如此,而且,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将那个人找回来。
“走吧。”
浪矢先生再次拉开了房门,他的左右手分别拎着一个行李箱,“梨山黎乃”被他随意地别在了腰间。浪矢富仁也跟他类似。
“如果伊子问起来的话,帮我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这是离开浪矢家前,浪矢富仁最后交代给庄玉田的一件事情。
由浪矢家到成田机场,搭车的话大概需要三个半小时,但这次浪矢富仁是自己开车去的,所以能快个一个多小时。
“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路途中,浪矢先生不止一次的试图挑起这个话题。但都被浪矢富仁以“开车少说话”的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所以直到浪矢富仁把两把刀放好托运,坐上飞机之前,父子俩之间几乎完全没有交流。
“现在不开车了吧?”浪矢先生的话语中透露着对浪矢富仁极大的不满。
“嗯。”
“那你能告诉我,你和我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