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接着一滴,顺着铁笼蔓延而下。
则藏觉得他快要死了,失血让他晕眩,他忍不住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试图保持清醒。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几乎无力发声。勉强牵动自己的脖子,视线微微向下,下面端坐着一人,盘膝闭目,浑身都是鲜血,但是那些全部都是他的血!
则藏觉得自己但凡还有点气力,非要下去狠狠的剐了对方,千刀万剐的那种,让对方也尝一尝慢慢死亡的滋味。
转而又想到对方浑身浴血的同时,身下正受到温火慢炖的煎熬,不由又悲从心来。纹风冷那小子修仙求道真的是疯魔了,居然真的相信人能够成仙。就这个求仙方法,求成鬼还差不多。
“纹风冷——你小子真是傻透了。我做鬼都要缠着你。”在最后陷入彻底黑暗的时候,则藏愤恨的呢喃了一句,仿若吞下了世上最尖锐的恨。
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浑身都在颤抖,黑暗中一片寂静,唯有他喘着粗气,深一下浅一下,在黑夜中格外诡异。平复心情后,则藏随手撑着额头,拿过一旁水杯,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瓶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水灌完之后,他身形猛地一僵,不可思议的将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反复看了看后,才确定是肉身凡胎。
他居然幻化成人形了?!
则藏欣喜如狂,猛地起身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具完全鲜活的身体,他看着杯子外侧的倒影,依稀能够看出喉结分明,下颌骨的线条冷硬而锋利,即使模糊了面容,依然能够从倒影中感受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气质特,邪气又散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凉意。
则藏透着模糊不清的水杯倒影,看了片刻后又蹙眉凝,他幻化成人形的这张脸,令他想起了刚才莫名其妙的片段。
他是心魔,只有他会在别人的思想中作恶,勾起人心底的恐慌、欲望和罪恶。但是刚才那些片段如此鲜活,似乎就曾经发生过一般。他此刻闭眼回想起来,依然能够清晰感受到当时失血时候濒临死亡的痛苦。
他和纹风冷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纠葛存在?何况,纹风冷早几百年前就求道成功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他的存在,那么那个场景到底从何而来呢?
最令他震惊的事情是,梦境之中的他那张脸此刻就生生的印刻在玻璃面上,他阴郁的盯住那张脸,极度怀疑自己在幻想。
但是心魔会幻想吗?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莫名其妙得到了力量,有了自己的身体,而身体带着的那张脸却让他寒颤。他想到了最后梦境的那句话,他做鬼都要缠着纹风冷。真他妈的邪门,他就是鬼,心中鬼魅,从纹风冷心底而来,从他身上脱形而出,就好像缠着对方一般。
要不不要这具晦气的身体?
心思刚一动,转而就被他自己否定。能够幻化成人形,几乎耗尽数不尽的时间和精气,上次在战场上,他几乎是吞噬了数万具尸体,才勉强有个虚影。他想要变强,必须有实体,没有实体就犹如过街老鼠,东窜西藏,终究不是办法。
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而抛弃现有的,这不是他的风格。
心魔手指摩挲的杯中模糊的面容,那面色惨白如纸,惨在那稀薄的光线中,无比扭曲怨毒——他做鬼也会缠着纹风冷,这句话换种方式何尝不是一种最恶毒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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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护住我姐——我殿后!”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窜的枪声,还夹杂的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瞿东向觉得自己在晃动,上上下下起伏,似乎在做过山车一般刺激。这样的状态持续很久之后,突然耳边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瞿东向,你撑住别回来!”?撑住啥?
颠来倒去的感觉?确实想吐呢,哪个王八蛋把她摇的这么剧烈?
瞿东向就觉得耳边的声音特别耳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对方是谁。
爆炸声中还夹杂着尖锐的警笛声,人声鼎沸,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嘈杂骚动。
“瞿北来——你答应过我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透着一份难言的焦躁,
被唤作瞿北来之人闻言轻笑一声,笑得宛若春风拂面,带着暖意的背后透着层层寒意。
“你以为我还会送你回去继续伤害我姐?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