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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後门咻两声,见我在看,食指勾动,既而食中两指比出走路状。我也不罗嗦,背起书包,随他进入一间未曾来过的教室。後面摆放各种乐器,桌椅左右排两行。
张天义把门锁上,忙着检查每扇窗户。不寻常的举动,凭添不怀好意的企图。
我无法不想入非非,随口问:「你们平常,在这里练习?」
张天义比着手势,既而挤眉弄眼。走去举起大喇叭试了几个音,吹奏了起来。
突来的兴致,低音号大放送。
我是唯一的听众,受宠若惊,靠在桌沿仔细聆听,希望被音乐洗涤灵魂的尘埃。动人的旋律流泻在清冷的空气回荡,低沉深厚的乐音鸣响优美的柔和,充满挥之不去的淡淡哀伤。我听得出是首日本演歌,国语翻唱成「苹果花」。杨燕常在电视上表演,每唱眼睛就眯眯。张天义面对着我在演奏,卖力在顺气,双腮鼓满热诚,眯眯的双眼透露两抹真挚的光华,身躯随着旋律轻摆,怡然自得在散播欢乐,只为我而吹奏。
小流氓这麽懂得耍浪漫,郭八妹必定被大浪冲上云端漫游。
我走好狗运,载翻小浪不敢忘本。张天义曾说过,选择吹奏大喇叭是为练气。
此刻,他陶醉在音符里,酣然的情流露真情,眉间蹙拢哀愁。彷佛寒冷雨雾罩笼我心头的不舍,忽然有种感触。那股淡淡的哀伤,才是迷惑他喜爱上乐器的况味。
或许,张天义以无所谓来面对世情,以隐藏自己的情绪来娱乐众生。
或许,他刻意误导别人,专注在光鲜亮丽的一面,忽略阴暗的真实。
无论如何,这是我的音乐会,人生的第一场。全拜这个莫测高深的痞子,真心真意赐予的飨宴。一曲方毕,我热烈鼓掌由衷说:「哥哥中气十足,有够力,好好听!」
张天义笑歪嘴,「我阿娘喜欢演歌,每次一唱,别说是我,麻雀也会侧耳倾听。」
「真好!只要富可敌国,连麻雀都好有品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