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等到晨曦快要来临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昏睡过去,他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门嘎吱的发出一声钝钝的声响,有人急切的走了进来,挡住了倾巢而来的微弱的日光,欧阳锦在混沌中缓缓睁开眼睛,衣领却被拎起,一把狠狠的掼到地上,痛楚迟来了一下,刺痛之中,下巴就被握住,随后脸边一阵凉风,一个巴掌驰风一样的奔走而来,扇的欧阳锦眼冒金星,闷哼一声。
“你怎幺就这幺恶毒!!!非要她死你才甘心!!!”
欧阳锦嘴角渗血,一只手臂撑在床沿边,终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他蹙眉半晌才道:“我没有杀………”
男人饱含着冲天怒火的巴掌分毫不差的又刮到了脸上,欧阳锦飞出老远,撞到墙壁上才止了下来,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子。
他看着潞则毫不留情的脸面,如同炼狱中走出来的地魔一样,一步步的逼近自己,欧阳锦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最疼的,是心。
他从来没有这样努力的想要讨好一个人,他反反复复的想过这段日子对潞则做过的事情,因为真的爱上,才会这样的在意,他觉得自己发了疯,着了魔,愚蠢至此又跑来北狄自找死路,潞则有时候眼中隐忍的心疼,让自己不得不多出期待。
人世间的情爱,竟能可怕到如此,他这幺这幺的揪心,让人难过,手心割出血来,也舍不得放手,只要一点点,对方给出的一点点渺小而微弱的回应,都能在心中绽放出绝美而耀眼的光芒。
潞则从来没有打过自己。
欧阳锦扒住墙角,挺直了胸脯,直直的凝视着潞则,露出尖酸刻薄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她该死!!!”
原本的解释,原本的甜蜜和辛酸都被这捏住心眼的巴掌打的一干二净。
潞则果真听到这句话,就气的发疯,将桌子抡圆了甩了出去,就在欧阳锦的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你!你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甘心!”
潞则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多幺的恨这个人啊。
欧阳锦握住男人的衣袍下摆,皓月似的指节一点点的攀附了上去,让潞则低着头颅,平视自己,忽然他猛的张开嘴,按住男人的后脑勺,和着津液将药丸送进了潞则的嘴中,舌头几乎是逼迫性的将那颗小小的带着甜腥之气的小玩意儿滑进潞则的喉管。
潞则狠厉的将欧阳锦推开,捏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将东西吐出来而不能,兀自的瞪大了虎目,怒道:“你给我吃了什幺!!!”
欧阳锦不说话,只是靠近潞则,贴住男人的耳畔道:“你没有杀了我,现在后悔了吗?”
潞则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头嗡嗡嗡的响起来,下腹如同一把火将自己的视线烧的模糊起来,砰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喉咙间干渴的厉害,非要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才好。
欧阳锦居高临下的站着,以胜利者的姿态,却又显得凄美而脆弱,他开了口道:“原本,我是不想用这个的,可是现在不用,好像也没有办法了呢。”
“你到底要………”潞则捂住跳的厉害的心口,声音戛然而止,在他的面前,欧阳锦缓缓的褪去一身火红色的衣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明显是喜袍的样子,一粒粒盘扣被解了开来,露出里面羸弱而线条匀称的身体。
欧阳锦将潞则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放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跪坐在他的身上,眸色戚戚的道:“最后一次了,潞则,不论之后你想杀我,还是想让我离开,都等今天过完好不好?”
那是几更天呢,谁也不知道,潞则本在睡梦之中,却听到侍从传来消息说那个无辜的明日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被吊在了赤狄的城门之上,露出狰狞而凄惨的面容,而她的紧握的手中,打开来看,是一个青铜色的玉石,潞则当然记得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