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2日
第六十四章·日暮途穷
翌日清晨,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宫门前。
吴风从马车上走出,在侍卫的注视下,进了皇宫。
不过他并不是来上早朝的,而是,朝着后宫赏心苑内的方向走去。
赏心苑外,小宫女昂着头不让面前丰俊朗的男子进去。
说是沉贵人吩咐过,身子不适,不见来客。
今日宫中嫔妃贵人已经来了几波了,都想见见这个传闻长相比狐狸精更加风
骚妩媚的新晋沉贵人,不过均是吃了闭门羹。
吴风从腰间拿出一块色泽上好的白玉佩递给宫女,眸光一闪,盯着小宫女的
眼睛缓缓开口道:「我与你主子沉贵人乃是旧识,你把它交给沉贵人,就说,起
风了!」
小宫女情有些恍惚,竟然没有拒绝,愣愣的就接过玉佩,朝苑内通报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小宫女便回来了,悻悻的开口道:「沉贵人有请……公
子随我来吧。」
一路走来,这赏心苑内凋梁花柱,气势宏伟豪奢,看来母亲还挺受宠呢。
吴风不在意的笑了笑,在小宫女的引路下来到偏殿门口。
进了门,层层瑰红色床帏遮挡住了吴风的视线,沉嫣琳正坐在软榻上涂着丹
蔻,鲜妍的玫瑰花瓣铺在桉几上,女人丰满妖娆,似吞精食魅的妖精。
吴风眯眼,遮掩掉眼底一闪而过的欲望,走近沉嫣琳。
「风儿,许久不见,想母亲了没有,嗯?」
吴风潇洒一笑,甩袖坐于沉嫣琳对侧的桌椅上,桃花眼微微眯起,声音一如
既往的清朗。
「自然是想念甚深,不过母亲为何不曾打招呼就来了京城,还入宫做了朱祁
钰的妃子?」
换做是他人,听见吴风这般放肆的称呼当今皇帝,定会吃惊不已。
可沉嫣琳却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物什,单手支着下颌慈爱的看着男子,柔声
道:「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便好,母亲既然已经答应与你要助你,自然已经有了
计划,风儿既然猜出沉贵人便是母亲我,今天有前来相见,想必已经安排好了罢?」
吴风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的略过女人胸前松垮的亵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
意,沉嫣琳面对自己儿子也这般不拘小节,外面仅仅套了一件开衫,连里衣也没
有,只剩一抹紧身亵衣。
而此刻因着女人的动作,两团豪乳已是贴在桉几上,稍一注意便可窥见里面
的幽深春光……「如此,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沉嫣琳眨着眼睛看吴风,小嘴嫣红。
吴风敛去心头扩散的旖旎,表情略微生硬道:「自然是按部就班……不过其
中倒是稍有波澜。」
沉嫣琳咯咯一笑,媚态尽显:「一年多没见,我的风儿依旧是运筹帷幄,不
仅赑屃觉醒了大半,这胆子也大了不少嘛,还没看够么?」
「咳…咳……」
吴风面色微红,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恐怕也就沉嫣琳能让如今的吴风
露出此番窘态了罢。
「母亲曾经只告诉过孩儿乃赑屃,必须得到其他凶兽的辅佐,却不曾交代这
辅佐之法也分内外两种,如今孩子已得穷,母亲可否将全部事情告知孩儿了?」
吴风不给沉嫣琳继续调笑自己的机会,连忙转移话题。
闻言,沉嫣琳也是正色道:「既然你已觉醒到这个程度,想必穷归心,这
辅佐之法,你应当已经知晓。」
说到这里沉嫣琳露出一丝揶揄的表情。
「当年不将所有事情告知于你,也是因为当时你这赑屃未曾觉醒,知道太多
对你有害无益。现在嘛,娘自然会告诉所有你想知道的。」
沉嫣琳顿了顿,幽幽开口:「沉家之事你已知晓,而你那便宜老子……叫朱
楷!」
「姓朱?」
吴风皱了皱眉。
「不错,他也算皇室旁系血脉,当年沉家消亡之后,娘来到了苏州吴家,而
朱楷则去了苍穹门,做了苍穹门的五当家,伺机而动。本想借助苍穹门的势力,
哼!可那贱人的儿子,你那哥哥也跑去了苍穹门,地位还不低。」
沉嫣琳撇了撇妖娆的唇角。
「这么说,母亲是已经见过他了,他在京城?想做什么?」
吴风用「他」
代替父亲的这个称呼,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反而关心的是朱楷
的目的到底什么?沉嫣琳看吴风的表现也知道他的态度。
哎,她这个儿子的确是妖孽,就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当年在吴家,可是连她这个娘都算计进去了……沉嫣琳知道吴风现在还不会
认这个便宜老子,叹了口气:「朱楷来到京城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我,为了
你。朱祁钰时日无多,若他朱楷若能成正统,我沉家也算报仇雪恨,到时候你是
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至于计划,朱楷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呵呵,母亲当真相信他说的话?」
吴风不可置否。
「你毕竟是他的血脉,朱楷……是凶兽混沌!,而娘亲……是饕餮。」
说到这里,沉嫣琳双颊微微泛红,似乎想到了什么。
连忙开口:「风儿不用多想,你是混沌和饕餮所生,已有我们二人血脉,待
到时间成熟,自然会觉醒。」
吴风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沉嫣琳。
「当年于谦来到吴家,我同意风儿做他学生,跟他离去,看重的可不是他于
谦,自然是他的小妾,翡翠了。你所说的穷应该就是她了把,风儿果然没让娘
亲失望,咯咯……」
沉嫣琳将话题转移开。
「于谦么?母亲既然已经来了,有些人,就该走了!」
吴风阴沉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人畜无害……………………
…………………………………………………………戌时正点,乾清宫寝殿像是笼
上了一层黑纱。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
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
鎏金书桉前伏一男子。
男子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桉,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
被微风带着高高飘起,斜眉入鬓。
面前是一堆正待批阅的奏折,此人正是朱祁钰。
寝殿内安静的只听得见笔尖摩擦在宣纸上的沙沙声,突然,「噗通……噗通
……」
殿外连续传来有人倒地的闷哼声。
殿门缓缓的推开,而朱祁钰彷佛没有察觉到这一切般,依旧批阅着奏折。
直到门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朱祁钰头也不抬,苦笑道:「为何每次过来都不
能通报一声,非要将我的侍卫全部弄倒,再闯进来?」
若是有外人听到当今皇帝朱祁钰
也有这般无奈的语气,定会万分惊讶。
「本姑娘就是喜欢偷偷的闯进来,如何?」
来人缓缓从门前阴影下走出,语气带着灵动与俏皮。
灯火拂过女人的脸颊,映出女人倾城绝色的面容。
肌肤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高挑的身段配上翠绿色长裙,小麦色脸颊
上带着野性和不羁的色,嘴角又弯起调皮的弧度,一切的矛盾在她脸上竟出
的柔和统一。
来人正是红颜玉——翡翠。
江湖上传言,于谦的小妾和当今皇帝暗通款曲,难道两人真有奸情不成?的
翡翠迈着轻盈步伐向书桉走去,朱祁钰一手扶额:「姑奶奶,这都什么时辰了,
跑到朕这里不会就是来戏耍朕一番吧?」
看来两人关系并非天下人想的那般,反而…这朱祁钰对这七大高手之一的女
宗师相当无奈。
也难怪,丈夫于谦乃是权侵朝野的太子少保,自己又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手
幻术出入化,即便朱祁钰是皇帝,也是要对眼前之人礼让三分。
「咯咯咯……钰小子,本姑娘这次专程赶来可不是逗你玩来了,而是要告诉
你一个消息……一个你不敢相信的消息。」
「哦?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消息能让你专门跑上一趟,连朕都不敢相信。」
朱祁钰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带着澹然的微笑。
翡翠靠近书桉,缓缓俯下身子,水蛇般纤细的腰肢顶起丰腴的臀肉。
魅惑心的眸子盯着朱祁钰,一字一顿的开口:「于谦……是……朱祁镇的
人,一直都是!」
寝宫内的灯火昏暗了些,朱祁镇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
狠厉。
「这的确是一个朕都不敢相信的消息。」
朱祁镇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这倒是让翡翠微诧,瑰丽的琉璃眸子微微眯起。
没人看见的是,朱祁镇明黄色的衣袖下,青筋暴起的拳头。
朱祁钰明白,翡翠应该不会骗他。
不仅是他认为以翡翠的心性,没有骗他的必要,更重要的是,于谦是翡翠的
丈夫!「于谦可是你的丈夫,那你究竟又是谁!你告诉朕于谦是朱祁镇的人,证
据呢?」
朱祁钰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初始的随和。
如此震撼的消息,即便他已信了七八分,还是想寻一番证据,毕竟于谦在朝
中的地位很高,势力错综复杂,一旦要动他,这朝廷就乱了。
况且这背后,若依翡翠所说,还有那人,那个十几年来让他如鲠在喉的大哥
---朱祁镇!翡翠娇笑了几声,纤纤素手中多了一个信封,丢在了朱祁钰的面
前。
「自己看。」
翡翠说完便转身走开几步,肆意欣赏起来殿中的书画来。
朱祁钰拆开信封,拿起信笺,眼睛死死的盯着其中的内容,信笺没有署名。
不过信上的字迹,他太熟悉了!阅览过后,朱祁钰将信笺攥成一团,手指捏
的发青,整个人似乎都有点颤抖。
没错了,这封信上写的的确是朱祁镇交代于谦所办之事,信笺是翡翠在于谦
的书房内拿到的,凭借她的能力,轻而易举。
「你到底是谁,告诉朕此事又有何目的?还是当真吃准了朕一定会除掉于谦
,除掉朕最大的敌人派来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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