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无法接受“你不顾许昌了”
他又是明朗笑了笑“许昌不会永远姓冯。『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空馀满地梨花雪12
迎面木梯闯闯而下的皮靴声如雷贯耳,宛静耳朵贴着话筒,不由抬眼望了望,是习以为常的长筒黑色马靴,*****靴内的是司空见惯的土黄色衣裤,沿着整齐的裤管而上是修长却能包裹她掌纹的手指,熟悉的感觉霎那间弹奏起她丝丝经,她身子赫然直立,顾不得电话里还将传来什么超乎寻常的肺腑之言,竭力维持平静道“我很快回去。”随后,在那皮靴一步步近如咫尺时,“啪”地一声挂掉电话,淋漓转身直往后院走。
那笃笃之音尾随自己一路南下,直到钻进硕大的芭蕉叶群,四周掩映的肉青徒留抬头的一方空隙,胳膊方被身后之人默然挽留住,而她在空中扬了十个来回挣脱不掉,似乎也懒得回首看他,只没好气地道“你有什么疑问,大可问我,何必劳烦碧莹姐千里迢迢过来套我的话”
张澤霖没显往日里鲁莽灭裂之气,倒是一股酸酸的妒嫉口吻回道“你早把那些冷的热的暖的寒的话讲给了他听,哪里还有半点儿剩下来给我我就是遭你遗弃的破落乞丐,手心里端着再多的疑问,也讨不了你多少真心的残羹冷炙”
以前他只耍耍软硬兼施的赖皮手段,现在亦不知从哪里学会了折磨她的法子,随随便便一句便能令她心痛心碎,她沉默无语,极力甩掉他手,欲从窒息的芭蕉里逃出去,却被他从身后抱揽住身子,却换了郑重其事的语气直道“你们定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回眸瞧他声色俱厉,她当是谭家又出了事情,骤然愁上眉头,急问道“什么事”
他色庄重,说道“定州城外不是有座宛山吗临近山顶的地方有个余子洞。”
她突地一怔,霎那间在他怀里胡乱扑腾着逃离。
“怎么了”
“你少唬我,我自小没听说过这山。”
他稳住她身子,表情严肃道“这是下属向我汇报来的,他们说叫宛山,难道我要否认不成”见她没了话语,他接着说“前日有人在余子洞里发现了两条人身蛇尾的怪物,上身用绸缎料子包裹,下身露出粗黑的蛇皮,两怪物披头散着发,看不清样貌,只两条尾巴搅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像是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只听一个怪物责怪另一个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让你下山去弄条香巾回来遮丑,你倒是被凡人的什么给迷住了,空着手回来不说,还理直气壮地给我说,香巾没用。另一个怪物回话说那香巾对你确实没用。那怪物见它死命坚持,又问为什么没用另一怪物叹了口气,腾地变成一个妙龄女子,回话说香巾,香巾,你只知道找香巾,殊不知定州谭家表小姐才有真正的香颈。”
以为他只想折磨她,想不到他竟然把石头记里的段子东拼西凑胡诌出来逗她,她左右拳头如绵绵春雨直往他肩膀下,骂他道“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存心编我”
他得意笑了两声又忽地止住,默然把她脑袋按在心口。空气像是瞬间凝结一般,周围寂静极了,贴着久违眷恋的怦然心跳,耳边只是不断回响他喉结上下索动吞咽着不知名的痛苦或是渴望,她仿佛能听到身子里引发共鸣的铮铮响声,那纤纤手指不由自主搁到他腰间,手腕被一股道不清的丝线缠绕,越缠越近,越绕越紧,最后再也不愿松开。
纵然这世上其他的男人再是多情多义,都不是他,都不如他待她的十分之一。
纵然她平日对人载欢载笑,潸然泪下,都不若在他面前,坦然自若,随心随地。
狭小的天地间芭蕉摇曳涌动却透不进一缕寒风。
“我不准你再回冯家,你随我去顺德也好,你想远渡南洋也罢,我不准你呆在那混蛋身边,你平日里是虚情假意地对他微笑也好,真情实意地对他发怒也好,我不管你心里装有什么目的,我不容许你再见他。”他苦楚的声音似乎撕裂了喉咙发出来的,断断续续,浅浅深深。
她紧咬嘴唇,嗓子枯痛,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喃喃唤他“澤霖”
“每次看到他碰你,我只想一枪崩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或许是下次,或许是明天,就算落得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跟他同归”
他未出口的话被她掌心及时堵在嘴里,不敢抬头去看他说这话是何种苦不堪言的色,她只是掂起脚尖,像攀岩悬崖峭壁,两手紧紧环绕着颈子,分明该摇头拒绝,却是说道“你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