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下果脯,眯起眼,一脸受了骗的模样。
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吧。
“这男女怎能混住,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安排的人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咳咳。”苗女呛到了,瞄见我后也笑了,“听说这南纳族人自己就雌雄同体,想必脑子里压根就没男女有别的念头。”
“说的在理。”
苗女捧着草纸,捏着果脯一口一个往嘴里塞着,我看她那袖子里银铃作响,雪白的腕子上垂着许多的银镯子。
“你刚送的那玩意儿有何名堂,为何仆人那么欢喜”
“我自己养的蛊毒。”
她看着我,眯眼弯弯,笑着撸起袖子,展示那些细细的银镯子,“这是情蛊毒,阴蛇蛊,虱蛊,金蚕蛊。我把它们养在自制的镯子里,随着带着,可方便了。”
手摇一摇,
清脆的声响。
想着她手腕上挂的是个毒窝
我就寒涔了一下。y
我究竟住进了什么地方。
“不过这不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最宝贵的是私藏的这些个吃食。”她喜滋滋地抱着果脯,
“你真的不要尝一口”
我继续摇头。
她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苗女的目光移至我的头上,视线停留在发上,眸子里满是诧异然后有了喜色,她一把丢了果脯,双手一把捉住我的肩。
我瞄了一眼她那哗哗作响的银镯子,扫了眼自己的肩,眉毛忍不住抖了一下。
待会儿,我是不是要净个身。
“你去过三殿对不对”她的手抓着我的肩膀,紧了些,直视着我。
“我我我刚从那里搬来”
她眸子里闪过喜悦,一张脸比方才更为热忱和激动,“我愿拿我所有的吃食与你交换,你把那东西转赠给我成么”
呦,那她牺牲可就大了,这回儿是花了大手笔啊。
我身上能有什么啊,值得她愿意把最宝贵的东西都让给我。
难不成她指的是,不久前被银魅插入我发鬓的那支诡异的花
我漫不经心地抬手把头上的花取了下来,瞄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苗女的一双眼发亮,直直地盯着它,脸上写满了殷切期盼与迫不及待。
“你若喜欢,拿去就好了。”我笑了。
不就一破花么
苗女满心欢喜的接了,凑近闻了一下,眼微微眯,“我找了它许久了,听闻它开在三殿那儿,但是我一直都进不去。”
这个苗女喜欢的东西还真够特别的。
“这花无茎无叶的,只是长得好看而已。”我望着苗女,突然一个激灵,“难道它还有别的用处”
“你可不要小看它。能被三殿下寻来种在这上界的,定不是普通的东西。”苗女的眼睛闪亮,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弄了花瓣,转身四处张望,最终选中了案上的一鼎小巧的铜香炉,将它放进去。
我好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花还有一番来历”
“佛曰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苗女背对着我,很虔诚地双手合掌,朝铜香炉拜了一下,声音清脆悦耳,“有一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名曰彼岸花。”
彼岸花
这三字像绵绵细针扎入了我的耳里。
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跳动,我怔了怔,启唇,“那岂不就是曼陀罗华”
“你也知道”苗女转首,眼眸里有着一丝诧异,笑眼弯弯。
“似乎在哪儿听过。”我闭目拿手锤了捶脑袋,头怪疼的。难怪初次见到这花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曼陀罗华凡间也有,并不稀。”
“凡间的与上界的可不一样。彼岸花分两种,凡间的是叫曼陀罗华,花开乃白色,而这儿却是红色的曼珠沙华。这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素来只绽放于冥间的黄泉路上。听说那些肉身已腐烂的魂魄就算喝过了孟婆汤,若在黄泉路上能有幸遇见此花开,闻到彼岸花的香味,便仍能想起前世经历。”苗女眨巴眼睛,八卦地说,“还有种秘闻,说此花能引魂。听说三殿下特地差人寻这花,就是为了召回已亡故人。”
我抖了一下。
苗女的这则八卦小道消息可真够惊悚的。
三殿临海而立,白玉阶梯下,种有大片的花海。
竟是招魂花
夜里风吹草动,碧水涛涛,花海妖冶,招来无数孤魂野鬼其聚。
真有意境啊。
这般看来银魅殿下不仅孤僻,品味还很特别。
他居然还把这么不吉利的花插入我发鬓,呸呸呸,真是有够晦气的。
幸好,
此番搬出来了。
我舒心地卧在床上,拿手摸摸褥子,觉得这平房很顺眼,眼前的这小姑娘也很可爱。
“三殿下用它招魂,那你要这种花做甚。”我瞄了一眼她的银镯子,“难不成你要那它来炼制蛊毒”
“这么珍贵的花,得之不易,拿来炼制蛊毒岂不是浪费了,我要用它来配一种失传的香。”苗女移着视线,望向古铜香炉时的眼有些不舍。
我想说,其实它得来很容易啊很容易。
三殿门前种了这么多,何时我心情好了,给你摘一麻布袋过来,都成。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失传的香那是啥”
“魂迭香。听闻能让人忆起往昔,梦见前世。”
“这是个好东西,那你赶紧儿配啊。”
“可”她抿嘴,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都说了秘方失传了,我得琢磨琢磨。”
说了,等于白说。
我们二人很有默契的闭嘴了。
苗女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玩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我瞄了一眼其他空荡荡的床位,突然觉得有些怪,挠了挠头,“其他人到哪儿去了”
我一提及这件事,苗女似乎更郁闷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银铃叮当作响,“他们去后山修习法术